不过这一切,萧观音是不知道的,她哪里想得到自己这辈子会毁在一个小小的宫女手上?
回春院内,萧观音在等待着耶律洪基前来,却是未能如愿。听说宫里又来了一位新人,想来陛下是歇在那里了吧?往常,萧观音如此想不会有错,可是这次,她却想错了,戌时未过,有宦官来报,说陛下正在御书房内大发雷霆,萧观音心中一紧起身便去了御书房。
此时御书房里,只有耶律洪基,其他人全被他赶了出去,乒乒乓乓声不断响起,显然是耶律洪基在砸东西。萧观音心头一凛,陛下可很少这般生气的,推门而入,却不巧一直青瓷马飞来,直接落在脚下变成粉碎。萧观音红润的脸庞吓得粉白粉白,耶律洪基也是一愣,担忧道,“清洛,你怎么来了?为何不说一声,若砸到你,如何是好?”
萧观音紧走两步,扶着耶律洪基的手臂,摇摇头蹙眉道,“陛下,奴家无事的,你这是怎么了,因何事生这么大火?听奴家一声劝,万事以龙体为贵!”
“哎...你哪里知道啊”耶律洪基看到萧观音后,心中的火气也小了许多,他从案上取来一封信,满脸苦涩道,“你自己看看吧。”
这是一封萧嗣先亲笔书信,在信中萧嗣先百般哭诉,状告耶律大石不知兵事,导致武州打败,死伤十余万。若不是他萧嗣先见情况不对,先带人往东南方向撤,也许这几千上京兵马也要不保了。
看完这封信,萧观音秀眉紧蹙,眼中多有不信之色。伤亡十余万大军?这怎么可能?若说大辽谁最能打仗,除了耶律大石还能有谁?西京守备处兵强马壮,强将如雨,耶律沙、庞赫、韩德祥三将拱卫,就算败,又怎么可能败的如此惨?
“陛下,此信多有不实,还得多加确认才行”萧观音知道萧奉先兄弟是什么样的人物,他们早就想着谋夺西京兵权了,那几人志大才疏,若真掌西京兵马,对大辽来说岂不是灭顶之灾?所以,此时兵败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要保住耶律大石。
萧观音有心替耶律大石拖延,也好等到耶律大石的文书送来,可耶律洪基好像根本未听进去,他张口冷笑道,“不用确认了,就在刚刚已有快马回京,说武州兵败,情况与萧嗣先所写相差无几。呵呵,十几万大军,竟被不到四万汉人杀的大败亏输,伤亡十余万,哈哈.....十余万哪,他耶律大石到底要无能到什么程度,才能葬送十余万大辽勇士?”
这些日子,耶律洪基一直都不怎么好过,南边大宋兴兵,刚刚打败,西南又冒出个赵有恭来,夺了府中之地不说,还占了大辽武州城。如此也就罢了,女真人也开始蠢蠢欲动,打算一战而下东京城。本就积攒着一肚子怒火,如今武州惨败,这股邪火算是彻底爆发了出来。
是真的?真的伤亡那么重?萧观音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可是她还是扶着耶律洪基坐了下来,“陛下,你想耶律大石领兵多年,深通兵法谋略,又岂会轻易被汉人杀败。奴家想,此事定然有蹊跷,还是查清楚为好,若是草草治了耶律大石的罪,岂不是自断臂膀么?”
听着萧观音一席话,耶律洪基虽然有些不愿承认,却不得不冷静下来。仔细一想,耶律大石对大辽真的是太重要了,若没了他,皇族宗室在军中还有多少威望?如此一想,耶律洪基心中已经有了初步打算。
五月十七日,临潢府大朝会,此时武州惨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上京,一众文武大臣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朝会一开始,以宰相张琳、南院大王耶律乙辛、参知政事张孝杰、枢密院使萧奉先等人为首一杆文武力主严惩耶律大石。而已耶律余睹、萧昱为首等少数人则称事出有因,当谨慎对待。不过到底是耶律乙辛势大,严惩耶律大石的声音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而耶律洪基也有自己的想法,看朝中这么多人急着弹劾耶律大石,这一次兵败,无数罪名也被罗列了出来,例如私吞黄庄,贪污军饷,强抢民女,所有的罪名都往外蹦,可越是如此,越是坚定了耶律洪基保住耶律大石的心思。耶律洪基不是明君,他好色无度,不知兵事,可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懂的一点为君之道。记得皇太叔临死时说过,今后兵事交耶律大石,政事托付耶律余睹,有此左膀右臂,大辽可安稳无事。这些年,耶律洪基一直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