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錡却执拗的很,站直身子,绷着脸吭哧道,“要立的,末将要不立这军令状,有些人会不放心的”。说着话刘錡一双眼睛还有意无意的瞟了瞟萧芷蕴,萧美人倒是镇定的很,浑当什么都没看到,继续眯着美目喝着茶水。最终拗不过刘錡,赵小郡王轻松加愉快的看着刘将军弄了份军令状,不过等着刘錡一走,赵小郡王直接把军令状丢给了身后的阿朱,“丫头,丢火盆里烧了,多少是张纸,怎么也得发挥点余热不是?”
阿朱噗嗤一乐,浅笑嫣然的将军令状卷了卷塞进了袖子里,屋中诸将一个个呲牙咧嘴的,尤其是岳飞,低着头都快抵到桌子上了。太逗了,敢情殿下和萧帅合起伙来作弄刘信叔呢,可悲的刘信叔,他要是知道自己前脚一走,殿下就把他的军令状当柴火烧了,会是个什么反应?
“咳咳,鹏举,看来你很高兴吗,这样吧,今晚上北门需要一员上将坐镇,就麻烦鹏举去一趟吧!”
嘎,岳飞脸色骤然一变,可怜巴巴的抬起了头,不过任他怎么说,这守夜的事情是没跑了。岳飞恨自己,干嘛笑得这么开心,瞧人家韩将军、杨将军,一个个绷着脸,看来还是缺少历练啊。
议事结束,诸将相伴离开,人走得差不多了,阿朱重新泡了几杯热茶,木女侠也正好在城中逛荡够了,也背着手从外走了进来。喝口茶水,木女侠眨着美目细声问道,“刚碰上韩将军了,据他们说,你打算两日后打武州城?”
“嗯,怎么,婉儿也对这打仗之事感兴趣了?”赵有恭好整以暇的看着木女侠的玉脸,浓眉大眼,香腮红润,最近木女侠可是越来越诱人了,如果不是有旁人在,真想搂着她亲热一会儿。
捻着茶杯,木婉清小嘴一撅,甩着秀发哼道,“呸,谁爱管你这些事,只是你之前不是说过武州城乃是西北第一要塞的么?怎么这么急着打武州了,不怕碰一头包?”
赵小郡王正好喝了点茶水,结果一听木女侠这话,直接呛了一口,“咳咳....婉儿,你就对本王这么没信心,武州城是西北第一要塞不假,可也得看是谁去攻,换了张俊等人,就是给他十万兵马,他都爬不上武州城头,若是本王嘛,一日便可下武州城。”
这下轮到萧美人发愣了,咳嗽两声,娇媚的桃花眼轻轻一瞟,转过头对旁边胡思乱想的阿娜问道,“阿娜,今晚上丰州城是不是死了许多耕牛?”
“耕牛?呢....哪里...哦,咯咯,公主好像死了几头呢,说是闹牛瘟!”阿娜纤纤玉指搅着微黄的长发,一种淡淡紫兰花香幽幽传来,幽蓝色的碧眼看得人心动无比。
牛瘟?赵小郡王牙疼得很,这个阿娜,聪明是聪明,就不往正路上用,“你这丫头注意力很集中啊,不过可小心点,牛瘟专门找你这种金发碧眼的怪人!”
厅中几人咯咯直乐,今日取了丰州等地,可以说解了多年夙愿,大家都很高兴,说说笑笑好一会儿,众人有些乏了才各自散去。萧芷蕴并没有急着走,其他人也没多说什么,因为大家知道萧大公主肯定还有什么话要和赵殿下商量。如今已是亥时,天色微凉,阿娜找来一件薄些的披风替萧芷蕴披上。裹着暗红色的披风,萧芷蕴手指轻点额头,身为苦恼的说着,“你想取武州城的心思我能理解,可就算你能拿下武州城,又靠什么去守?西夏人瞻前顾后,不敢乱动,大宋历经一场大战,无暇顾及,可耶律大石不会善罢甘休的,西京十几万人马虽然不可能全部用在武州城,但只需一半人马,便可将武州围个水泄不通了,你就这么有信心能打败耶律大石,让他不再紧盯武州城?”
就知道萧芷蕴一定很感兴趣的,赵有恭却没有说的意思,他站起身拍拍萧美人的香肩,淡淡的笑道,“回去睡吧,有些事知道的太早反而不好。”
赵有恭说走便走,这让萧芷蕴大为头疼,阿娜搞不懂殿下这是怎么了,以前这些事殿下可是从来不瞒着公主的,怎么这次却卖起了关子?是真的不方便说,还是?
“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可是怕咱们把事情泄露出去?”其实阿娜所虑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她们可是辽人,更有一位大辽公主,所以小心些也说得过去的。只是,如果殿下真的这么做了,阿娜心中着实会有些不舒服的,已经为殿下做了那么多事情,难道还不能取得殿下的信任么?
萧芷蕴站起身点点阿娜的胳膊,摇着头慢慢朝厅外走去,“胡思乱想什么呢?殿下要打武州城可不仅仅是为了给丰州找一个桥头堡,更多地还是要立威。杀人是最好的立威方法,看来这次殿下是下决心要大开杀戒了,他不与我们说,只是不想让我们背负太多愧疚罢了。”
一个大宋郡王,一个辽国公主,注定不可能一帆风顺的。他倒是有心了,如果真的知晓了大辽勇士会怎么死去,不管心性如何坚定,内心里总会增加几分罪恶感的。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只是心中总有几分好奇。
府中之地,多有山峦,地形非常复杂,在府州正东方有一处山谷,名曰府谷。府谷地势并不是太低,但因为两侧峭壁很陡,加上南边入口窄小,逞一种内宽两头窄的地貌,所以早些年府谷可是出了名的险地,当年折家与杨家抵御辽人时,就曾在此处大败过辽兵。子时时分,刘錡领着一千精兵来到了府谷北部入口,趁着夜色,他让所部人马分成四队,在两侧峭壁上忙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