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坐在了车辕上,看着外面茫茫的雪景,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节噼里啪啦的响起来。
“老二,真是死里逃生啊,以前还总想着建功立业,杀敌报国,现在啊,就想着回家,尝尝娘包的素饺子,卉儿那小丫头也长大了吧,女大十八变,还不定多漂亮呢!”张峰絮絮叨叨的说着。
突然他一抬头,看着张恪笑道:“二弟,我怎么觉得你像变了一个人啊,实话实话,你小子是不是被妖精附体了?”
你还真说对了,你的二弟早就被掉包了!
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想,张恪笑道:“大哥,你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大彻大悟了,难道就不许我觉悟吗?小弟可是卧病两三个月,差点就死了。”
张峰有些愧疚的低下头,随即又笑道:“老二,按理说性子变了我信,可是本事不是说来就来的!你就说说,刚刚给酉公公的是什么玩意,看你那么宝贝儿的,是不是抓贪官污吏的锦囊妙计?”
“大哥,我在生病的时候,总有一个白胡子神仙在我的眼前讲说五百年之后的事情,他说那个时候人能飞天,能下海,能记录声音和图像,一枚炸弹就能毁掉一座城市……”
你就吹牛吧!张峰摆出了一副信你才怪的模样。
“老二,没空和你扯淡了,还是说说到底给张公公什么东西?”
“釜底抽薪的好东西!”张恪笑道:“大哥,说实话那是小弟的一个赚钱点子。”
“赚钱?我反正除了杀鞑子就不会别的了,一颗脑袋五十两,明码实价,砍得爽快。大明军中什么都能作假,唯独级的奖励实打实的!老二,你的点子怕是能赚三五千两,或许上万两,要不然太寒碜了,也拿不出手!”
张恪用白痴一样的目光看着大哥。
“大哥,你也太小看我了,上万两至于像献宝一样吗!跟你是说了,要是按照我的办法做成了,每年少说弄到三五十万两的银子,要是我亲自操盘,一年百万两也不是不可能!”
张峰正拿着皮囊灌酒,一听这话,酒水顺着鼻子眼就冒了出去。可是他也顾不得了,一把抓住了张恪的肩头。
“二弟,大,大,大哥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张峰说话都磕巴了,也不怪他吃惊,实在是太吓人了!
上百万两,眼下辽东一年的军费也不过一两百万两,已经把大明朝压得喘不上气来了。就算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恐怕也没法一年变出上百万啊!
张恪微微一笑:“大哥,我当然不是撒谎了,那个赚钱的主意其实就是做金银的生意。如果宫里想做,有本钱,又有实力名望,一年弄上百万的银子的确不困难!”
张峰一听,这下子彻底晕了,突然痛心疾的说道:“老二,你这个败家子,你知不知道大哥我拼死拼活,砍一个脑袋才五十两,你这个小混蛋竟然送出去一百万两,你是想气死大哥吗!”
看着张峰哭天抢地,张恪反倒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大哥,我问过张公公了,辽东每年的金银产量占了全国的四成,宫里装饰赏赐用的金银,九成都来自辽东,这就是辽东商人的一张保命符!等我的赚钱方法送到了皇上的手里,就可以对辽东商人下手了,咱们兄弟也能高枕无忧了。用一百万两买平安,还是划算的!”
张峰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可是还是愤愤不平。
“老二,给你半个月时间,过了年必须再拿出赚钱的办法,不然,你就等着拳头吧!”
兄弟俩一路上说说笑笑,乔福也不时加入,他们一连换了五个商队,终于有惊无险的到了广宁境内。
张恪亲自写了一封长信,让马彪送给王化贞,并且约定过了正月十五去给王化贞拜年。张恪他们一路疾行,离着大清堡越来越近。
“老二,咱们从小就长在大清堡,没想到你竟然当了备御,不过……”张峰猛地向城头看去,顿时有些忧心的说道:“老二,我怎么感觉你这个备御不太受欢迎啊!”
张恪也急忙抬头看向了城头,只见城上有不少破衣烂衫的士兵,全都是崭新的面孔,一个个拿着刀枪,似乎还有些恐惧的样子。
“我是张恪,快让唐毕出来迎接!”
一连喊了三遍,城头终于探出一个脑袋,瞪着鼠眼,对张恪大声喊道:“姓张的,你别赶尽杀绝,老子大哥是何光先,可是堂堂的参将,你敢动老子一根汗毛,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
张恪和张峰互相看了一眼,顿时脸上露出了怪异的笑容,乔福更是肆无忌惮的指着城头,用着刚刚从张恪嘴里学来的词汇笑骂道:“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