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是了,天下女人在他跟前,都是这样的。
怕他,怕死。
他还以为,这个女人,有那么一些不同呢。
这世上,只有一个女人如此不同,纵是手被砍了,血淋淋汇成了珠线,也站得笔直骄傲,不肯双膝跪地,不肯言语哀求。
她满身清骨,傲然冷冽。
多年间,他再也遇不上那样的人。
“朕,从不喜听琵琶声。”
男人冷厉隐晦的声音伴着灯花敲落,字字冷酷。
他抽身而起,长步迈开,过她身侧之时,黑色硬底的靴子不经意间碾压过她的手背,残酷踏过。
人出了殿,只剩下满满的寒气于殿中萦绕。
云歌辞看着发红的手背,感觉不到疼痛,心里一片冰寒彻骨。
萧离声,你尽管践踏,十倍奉还之日,要你撕心裂肺。
“凤红酥,你是不是疯了?”公孙念咬着牙骂道,一把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手指颤抖着指着殿外:“你知不知道刚才的那个人是谁?”
她苦心孤诣把凤红酥推到皇帝的跟前,以为她能够抓住机会,讨皇帝的欢心,好得到皇帝的青睐。
给她封位,让她在后宫中有一席之地。
没想到,凤红酥竟然激怒了皇帝,连先前定下在她宫中用晚膳的事情都不作数,扬长而去。
她刚才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帝心难测,生怕他一个命令,就让凤红酥,永归黄泉之路。
云歌辞把袖子从她的手中拉了回来,脸色发寒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擅长琵琶?我并没有在你跟前弹过,你为何说谎?”
女子声声冰冷逼问,眸色深晦,竟有些杀气。
公孙念一愣,心中竟有些恐惧,凤红酥一向温淡,就是她先前在宫门口如此侮辱她,她也不曾动怒。
今日却为了这等事情,动了怒。
她的确和皇帝说谎说自己亲耳听到凤红酥弹琵琶,到底是有些心虚,嘴上却不愿意示弱:“我是为你好,皇上喜琵琶之音,你若能在他跟前献计,和愁没有位份?”
“为我好?”
云歌辞怒极反笑:“是佛冷告诉你我擅琵琶吧,他想让你推我上位?”
提起佛冷,公孙念的神色变了变,几乎就要出口否认的话被她咬牙吞下。
其实佛冷并没有告诉过她凤红酥擅琵琶。
眼前浮现出昨日在如是寺临走时,佛冷清淡幽寂的话语:“女施主,贫僧有一言相赠。”
以偿她这小半年日日来守的煎熬。
“大师请说。”她无比欢喜,就是哪怕得他一句叮嘱,也能让她视似珍宝。
幽影寂寂里,红莲僧者声色隐晦:“帝皇喜琵琶之音。”
她愣了愣,几经思量,才知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随即心生悲凉,他告诉她帝皇所喜,是想要助她一臂之力,让她在皇帝那里,争得宠爱。
他终是不解她的情意。
思及此,她违心地说:“是,是他告诉我你擅长琵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