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方现在十分忐忑。
昨天绥远王府忽然来了人,说是裴夏在沛陵县受了伤,刚巧有王府的人在那边探亲,就顺路把人接到王府养伤去了,等过几天伤好了再送她回来。
刑狱司上下一脸懵逼,这是个什么情况?裴夏不是去老树村秘密查案吗,怎么会跟绥远王府的人碰上?
这里面问题大了去了!
绥远王受封来到邱州,心腹都是自己从京城带来的,能有几个人在这地方有亲可探?不是绥远王的心腹,那就是王府的一个随便什么下人了。一个随便什么下人去探亲,就能认出裴夏,那岂不是说明王府上下所有人都认识裴夏?!
要不然就是来人说了谎,王府的人不是刚巧在沛陵县遇到的裴夏,根本就是跟裴夏一起去的。这就更有问题了!堂堂一个王爷竟会借人手给一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刑狱司小知事!
再联想到之前府衙那边有传言说裴夏就是绥远王推荐来的……
吕方擦了一把汗,仔细回忆了下自己有没有得罪过这姑娘。当初以为最多不过是裴夏破了案,绥远王见她本事不错,跟王知府随口提了句,现在看来恐怕两人的关系不简单呢!
送走了绥远王府的人,现在问题来了。裴夏受了伤,刑狱司上上下下一干人作为同僚,怎么能不闻不问呢?当然,大家一起涌去王府也不像话,要派出一个人代表大家去表达一下关心。
曹大人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说上次整理出来的案子有几个有疑点的地方他决定亲自去下面县里走一趟,孔先连忙说他上次去刘武那个舅舅家,觉得他家里有人没说实话,这两日打算再去几趟,务必弄清真相。
两人溜得飞快,等吕方反应过来,就只剩他和刑狱司一干差役大眼瞪小眼。
总不能派一个差役去吧!且不说裴夏会怎么想,让绥远王误会刑狱司是轻视他可就麻烦了。
没法,吕方只好自己硬着头皮备了点薄礼上绥远王府,原以为最多是位管家接待他一下,没想到绥远王竟亲自在前厅见了他,还问了问他们刑狱司最近的情况。
自杜骁下狱后,邱州刑狱司余下的这几个人都是些认真埋头干活的,向来不会钻营人脉,因此也没有其他官员那些弯弯绕绕的心肠。在吕方眼里王爷就是王爷,哪想过还有什么受不受皇帝陛下宠爱的问题。
眼下这位王爷不知为何偏要拉着自己问东问西,吕方揣着一百二十分的小心应付着,心里对裴夏跟这位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简直好奇到了极点。
好在这位王爷似乎只是问问而已,并没有为难他,与他稍坐了片刻便叫管家带他去见裴夏了。
“所以你怎么会碰见王府的人?”屋里,吕方问道。其实他更想问裴夏跟绥远王的关系,但管家和裴夏屋里的那个小姑娘就站在门外看着他们,让吕方有种时刻被监视着的感觉,因此没敢直接问出来。
“恰巧罢了。”裴夏含糊道,毕竟慕长安离开封地是机密,她不能把真相说出来。
听裴夏说的这么模糊,吕方越发认为其中有猫腻!
吕方不好问,裴夏知道他误会了,但这事没法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两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企图用眼神交流,然而裴夏和吕方并没有这方面的默契,对视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果来。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裴夏心累地摆了下手:“不说这个了,我在老树村有重大发现。”
说起案情,吕方就自在多了,他认真听裴夏讲述她的调查情况,越听越惊心。
“这些人也太丧心病狂了吧,一整个村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救救那对母子。”
裴夏也很是愤慨:“可恨按律法这些人不会全都遭受责罚,明明他们也都是帮凶!云笙的案子得尽快通知沛陵知县,我装神弄鬼唬了那个叫阿梅的妇人一把,我担心她把这事说给别人,万一有人起了疑心去查看云笙的坟会看出端倪来。”
“我知道,回去我就去找曹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