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软的风吹进金銮殿,带来一股不知名的花的香气,甜香馥郁。
皇帝已是不想再听他废话,冷冷道:“拖下去,押进天牢。”
“是!”
两个身着黑甲的御前带刀侍卫从暗处走出来,轻松将陈景铄制伏,押着他下去了。
大太监宣布退朝,众人鱼贯散去,出了金銮殿之后,谢青临故意放慢了脚步,在后面观察各人的神态。
他原本计划的是,通过陈景铄能牵扯出一大批人,奈何皇上没有这个意思。
谢子瑜面色阴得可怕,却在谢青临看过来的瞬间换上一副得体的笑脸。这本事,谢青临也是佩服的。
“皇兄有何见教?”谢子瑜轻声道。
“你小心些。”谢青临顿了顿,恶语相向的事他自然做不出来,只能如此隐晦的进行威胁,“你做过什么,早晚有人会知道。”
“多谢皇兄。”仍然是滴水不漏的回答,谢子瑜低头盯着自己外袍上的花纹,镇定自若。
……
大理寺少卿的职位现在还空着,谢青临把曲薄提了上来,皇帝也没有什么意见,准了。
曲薄到东宫去“谢恩”。
“臣才疏学浅,力有不逮,恐辜负殿下厚爱。”曲薄单膝点地,双手抱拳,诚恳道。
即便是这样,他脸上也是一片冰冷。
“无需多言,曲卿的本事诸位有目共睹,大理寺少卿一职再也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了。”谢青临和颜悦色地说道。
“可……”曲薄本来是想请求殿下收回成命的,这下子也说不出口了,殿下都这么说了,他还怎么敢反驳?
陈景铄被押进天牢之后,东宫上下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清闲,苏仲宣和曲千秋今日恰好得了空,在这里陪太子殿下喝茶,苏太傅热衷关爱后生,见此笑眯眯地说:“曲司直何必妄自菲薄,委你重任,你放心去做便是。”
“可是还有什么顾虑?”谢青临问,“你放心,不会有人敢去找你麻烦的。”
怎么可能会是顾虑这些?曲薄一身傲骨凛然,除了天地鬼神从不畏惧任何,只是他自己也清楚,他绝不是能在官场上如鱼得水的人。
“殿下这话说得可不准确。”曲千秋挤眉弄眼,他至今仍然记得曲薄在郦州是铁面无私的阎罗模样,印象尤为深刻,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打颤,“曲司直岂会害怕苟且小人?他这是唯恐辜负了您的信任啊。”
谢青临温言道:“曲卿放心……”
曲千秋欣慰的看着这个令他有几分畏惧的年轻人,暗自感慨自己的眼光真是没有出错过,早在那时候,他就已经看出这个人绝非池中物了。更妙的是,这个人还和他五百年前是一家。
此番也是他竭力向太子殿下推荐这个人,或许是有那么一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他是最见不得人才埋没,不忍让这块美玉蒙了尘。
而且太子目前也急需这么一个人。
……
陈景铄下到天牢以后,并没有马上就处死。
相反,在陈家人的精心关照下,他过得还挺滋润,顿顿有鱼有肉有酒。
不急,谢青临对自己说,就先留他一条命,指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派上用场呢,而且就在天牢里,他也不能作什么妖。
……
大理寺少卿落马之后,沉积多年的旧案终于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这些,自然是要辛苦新上任的曲薄曲少卿了。
卷宗成摞的摆出来,一股子不知道是发霉了还是什么的腐朽气味,气势汹汹的占据了整间屋子。
他越看,越觉得触目惊心。
同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是这么烧的。
曲薄不去理会他人的言语,中了魔似的,整日都扎在就卷宗里。
他把所有关于幼童拐卖的案子都看了一遍,之前的官员做的手段其实很拙劣,根本经不起推敲,无非是仗着陈景铄的包庇敷衍了事。
曲薄越发清楚的了解到这个神秘组织的运行原则,像钱伍那样的,应该是最底层的人员,就算不是,地位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因为他做的都是最基本的任务,即搜罗成员。
他从人贩子那里买下有练武天赋的小孩。
而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小孩被他带走后,应该就会被洗脑,会收到残酷的训练,直到被培养成杀人的兵器。
澜庭曾经也是其中之一,这都是他亲口所说。
他有幸逃了出来,留在那里的仍然不计其数。
这些人只会听命行事,指挥他们的人还藏在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