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山薇坐在椅子上,她对面局促的坐着一个瘦削的影子,见宋星桥来了也不起身,只抬起眼睛打了个招呼。
宋星桥与宋山薇一母同胞,只相差两岁,平日里相处也是这般随意。
宋山薇是被全家上下娇惯着长大的千金小姐,从没受过一点委屈,因此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半点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小丫鬟抬出了一把椅子请宋星桥坐下。
他打量着那个在全府引起轩然大波的人,可能他自己还不自知吧。
说是男人其实不准确,看起来还只是一个半大少年而已。眉眼清冽,四肢修长,身形宛如修竹,在椅子上坐得笔直,双手局促的放在腿上。
看起来是非常听话的乖小孩那一类的。
总算见到一个熟悉的人了,澜亭目不转睛的盯着宋星桥。
宋星桥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越看越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尤其是少年灼灼的目光让他几乎不敢相对。
白皙如雪的肤色,精致秀气的眉眼,还有这种熟悉的寡言少语……
“你是……是当年谭阳的那个小孩!”宋星桥拍了一下掌心,惊喜道。
宋山薇愈发疑惑了:“兄长,你认识他吗?”
宋星桥笑得十分含蓄:“算不得认识,只是曾经见过而已。”他又上上下下的将澜亭打量了几遍,不客气的问道:“喂,小家伙,还记得我吗?”
澜亭十分不满“小家伙”这个称呼,稍稍撇了撇嘴,小声回答他:“记得。”
宋星桥语气十分轻快:“真没想到,两年不见,你竟然长这么高了啊。”
其实澜亭并不能算是小孩子了,小时候他只是由长期遭受折磨而显得比同龄人要小一些。到了无相寺之后自然没有人再亏待他,再加上学了武功强身健体,个子很快就窜了起来。
宋星桥显然不在乎有没有人回应他,自顾自的说道:“这可真是缘分啊,我还以为你会跟在江姑娘身边呢?诶对了,你是不是来找她的。”
澜亭眼神亮了起来,重重的点头。
“刚好她现在也来了洛京,而我,自然知道她在哪里。”宋星桥笑眯眯的,看澜亭这么乖巧就忍不住想逗逗他,“想让我带你过去吗,求我啊。”
他这纯粹是在说大话,他只知道太子把人藏了起来,具体在哪却是毫不知情。
澜亭手足无措的站起来。
宋山薇十分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兄长,她真是对他这种恶劣的性格一点办法也没有:“兄长就别开玩笑了。”
宋星桥摸摸鼻子,“小家伙你先在我这里待一天,明天我带你去找她好不好。”
澜亭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御书房。
“父皇,儿臣以为此举不妥。”
不知道那南疆来的怀袖用了什么下作手段,皇帝竟突发奇想的要为她建一座“挽月楼”。他本人不尚奢华,却要为她建一座金碧辉煌的楼阁。
是越老越糊涂了吗?
皇帝不悦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想法?”
“儿臣以为……”
江云妧面前这个女人素齿朱唇,长眉连娟,微施粉泽,笑容温雅含蓄。
“你叫……弦歌?”
玉漏回洛京当天就向她辞行,她想着可能是谢青临要交代她去做什么事情,毕竟留她在自己这里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随后这个女人就来到了顾园,神情温顺的表明来意。
“是,大人命我来服侍姑娘。”弦歌低眉顺目的答道。
她暗暗在心里想着,这个人,就是让殿下牵肠挂肚、魂牵梦绕的那个女人吗?
她莫名的就有些自惭形秽,她自诩有一副不俗的好容貌,可和这个人比起来,就好像萤火与满月的差别。
她苦笑了一下,她自己是个身份难道到现在都还没有认清吗?又在想些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
还不如本本分分的做好自己的事,这样还更现实些。
“大人怕您初到此地,人生地不熟的,难免会有不适应,叫我来陪着您。”
这个人……她记得前世是皇宫里一名专门服侍谢青临的女官,很得谢青临的宠信。虽然她并不清楚弦歌作为谢青临的幕后人马,到底负责做些什么,但想必也很有分量,就这样让她过来跟着自己,不怕耽误了他们的事吗?
江云妧轻轻颔首:“有劳姐姐了。”
既然是谢青临的安排,她也就不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