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也不回头,只淡淡说道:“住持有请。”
“多谢了。”
她曾经幻想过无相寺的住持会是个什么模样,如今见到了,才发觉自己果真见识短浅,而且言语匮乏,她平生知道的所有的字眼都不足以描述此刻这种震撼。
这位得道高僧已经垂垂老矣,须发皆白,眼角下耷着,眸光却依旧明亮。他身披正黄袈裟,脚下踩着一双木鞋。整个人的气质安定平和,他虽在你面前同你交谈着,你却感觉他下一刻便要羽化飞升了。
“大师。”江云妧觉得自己说话都是扰了他的修行,她轻声道:“我此番前来,乃是向您讨一本经书。”
住持声音沉静:“无妨,女施主直说便是。”
“不知贵寺《度厄书》可否传于外人?”她惴惴不安道。
“经书同其他万事一般,不过是身外之物,女施主若需要,拿去就是。”
这是怎么回事?江云妧心中惊疑不定,不是说无相寺的和尚最是脾气古怪不好应付的吗?怎么这么好说话?
她前世对这座寺庙一无所知,因此也无法根据前世的经验来应付。
老和尚又抬眼扫她,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练此功法须得忍受彻骨切肤之痛,你可受得住?”
江云妧知他是误会了,便轻轻从后边推了澜亭一下。
澜亭走上前,住持将眼神转向他。
往往关乎疼痛的言语是澜庭最不能理解的,他便茫然的看着这个花白胡子的老和尚。
江云妧替他回答道,“大师自可放心,他对疼痛的感受异于常人。”
住持不再多问,他对这些无干的人不感兴趣。
“归远。”住持唤道,“你带他去藏经阁吧。”
原来带他们过来的人那个青年和尚叫做归远,他低声应了句:“是,师傅。”
澜亭年纪不大,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比其他孩子还要瘦小,因此轻而易举便被他抱了起来,江云妧见他惊慌,安抚道:“别怕,你同他去吧。”
待二人走远,江云妧注视着这个老和尚:“小女还有一事不解,您说我是贵人,又何出此言呢?”
住持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阿弥陀佛,天色不早了,女施主先去禅房休息吧,明日老衲自会将实情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