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东舞每天都会去看萧映月,见萧昊天把一碗药吹了又吹,举到萧映月嘴边,“映月,來,把药喝了,”
“哥哥,我不想喝,太苦了,”萧映月半靠在床帏上,素衣净颜,脂粉不施,虽然脸上带着病中的憔悴,可是越发显得楚楚动人,招人疼惜,尤其此刻撒起娇來,更是让人心动神驰,连凌东舞这样的女子,也看得一呆,
萧昊天耐着性子,温柔的哄劝着:“乖,映月听话,把药喝了,这样病才能好,乖,听话,”
“不,药好苦啊,哥哥,”萧映月一双美目带着委屈看着萧昊天,水蒙蒙的眼光,娇怯怯的声音,好像随时会落下泪來,看着让人心疼,很让人心疼,
凌东舞看着萧映月,明明就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敌意,却看不到她眼里任何的波澜,,那是一只天生的小白兔,柔弱可欺,就算是骂人,声音也是柔弱无力的,仿佛是你在狠狠欺负她,
“乖,映月,你先喝药,然后哥哥喂你吃你最喜欢吃的甜瓜蜜饯……”萧昊天温柔的诱哄着她,
“哥哥,你就不能有点新鲜的,从小到大,你每次哄我吃药,都用这套把戏,”萧映月甜甜的笑着,还是顺从的喝下药,然后萧昊天修长白皙的手指将蜜饯放到她粉嫩的嘴里,二人之间,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凌东舞在一边看着他们,只觉得头晕脑胀,仿佛全身的血都涌进脑子里去了,扭头悄悄的退了出去,
萧映月的心,连自己都可以看出來,她就不相信,萧昊天连这一点都看不出來,心里那么酸楚,就是因为爱上了,所以,更加不许他多看其他任何女人一眼,,更何况,是萧映月那么明显的美人儿,
从景山回來后,北漠的冬天彻底的到了,寒风呼啸,雪花飞舞,
萧映月的病时好时坏,在萧昊天开‘荤’的第一天晚上,凌东舞和萧昊天还沒等品尝小别胜新婚的快乐,月桂园那边传來消息,萧映月又晕过去了,
萧昊天从那天开始,月桂园勤政殿两点一线的跑着,好像把凌东舞,这个凤仪宫的正牌皇后给忘了,
这一段时间,萧昊天都非常忙,祭祀大典结束后,积压下來的事情很多,总是不停地有人向他汇报事情,看來,做一个真正有为的皇帝,的确是需要日理万机的,
在这样的日子里,萧昊天几乎又是日日晚归,依旧沒有任何原因,甚至借口都沒有,
凌东舞仿佛已经习惯了,甚至连问一声他为何晚归都沒有,因为,她是知道原因的,不需要再问了,对于一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何必挑明了,把脓疮放到太阳下晒,一些东西,是要藏着掖着,才能维持表面的平衡,
每一次回來,几乎都是半夜了,他总是紧紧地抱住她,肆无忌惮地将身子贴着她,
这样的拥抱,仿佛变成了一种可笑的谎言,萧昊天,他企图维持什么呢,但是,每一次,她都尽力配合着,不让自己有任何厌恶表现出來,当什么都不曾察觉一样,
他要演戏,自己便陪他演到底,
凌东舞慢慢往月桂园走,园子里传出叮叮咚咚的琴声,隐隐的,十分香艳迷离,然后,是萧映月最擅长的古琴的声音,更是缠绵悱恻,销魂无限,
凌东舞自己不怎么会弹古琴,但也能听出那曲声的悠扬,
然后,还有欢声笑语,萧映月的娇声软语,萧昊天的响亮粗狂,穿透一屋子其他人的声音,一阵阵在凌东舞耳边回响,那么肆无忌惮,仿佛他们在一起才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
凌东舞木然站在边面,听陌生世界的繁华盛开,而所有的谈笑风声又仿佛被湮沒,一阵异样的恐惧填满心底,
好一会儿,才悄然转身离去,屋子里一干热闹的人,沒有人发现她來过,也沒有人发现她离去,
她慢慢地走在黑夜里,天上下着密密无边的大雪,冷得人透心彻骨,
她再也沒有看一眼月桂园,甚至,连那宫殿里传來的靡靡之音也听不见了,脑子里空空的,什么都不想,却什么都装得满满的,
身前的冷清,和身后的淫靡,形成鲜明的对比,
谁又能一直保持“精卫填海”的毅力和勇气,谁又能一直等着沧海变桑田,她下意识的变得消极,所有的一切,就由它去吧,该有什么样的结局,就让老天做决定好了,不是人人都说“姻缘天定“么,既然是老天主宰,人力又如何能强行改变,
她到现在终于知道了自己的心,其实,自己根本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这些日子來心里如同油煎,又恐惧又失落,,她突然滋生了那么强烈的回到自己时代的愿望,仿佛又回到了刚刚來时的孤独,那种满目荒凉,完全地被遗弃、坠入底层的愤怒和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