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对着方晴说,新闻报导上的事他们早已知道,所以这些人叹息的是方晴的母亲,一个女人孤身养大一个女儿可不容易,但没想到的竟是这结果。
当然也仅仅只是叹息,因为他们谁都不认识谁,谁都只是谁生命中的过客。
方悦紧紧握着自己女儿的手,一脸心痛的看着女儿,没有去问为什么楚南歌没跟来,没有去责备她为什么会惹上凶杀。
就那样静静握着方晴的手,希望能够给自己的女儿一点温暖,带她回家好好洗个澡,再好好睡一觉。
至于其他事,可以慢慢再说,至于自己的累,做母亲的她可以忍。
最是可怜父母心。
从警局中走出来,方晴其实一直都空空荡荡,一直都在盘旋在那天晚上的记忆中,自己身上的血迹中。
所以看到母亲和楚南歌,如行尸走肉的方晴都只是下意识动作说话,便跟着上车回家。
淅沥哗啦的水声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赤裸的自己,方晴忽然看到镜子里的人,染上了一身红。
咬着牙,洗了又洗的身体,她一直都彷佛闻到了血的味道,但她不敢作声,她怕守候在外面的母亲担心。
所以洗了又洗后,纵使仍觉有鲜血在身上,手上,陷入沉思的方晴在浴室门外的担心叫唤声中,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小晴,你累了吧,来,喝点温水,快睡。”
“嗯,谢谢妈妈,我...。”
“傻囡,别想太多,快睡,我买了很多菜,醒来就可以吃了。”
狭小的,摆满各式娃娃的浅蓝色房间内,方晴坐在粉红床单上,望着一脸倦容的母亲,终是忍不住抱着她的腰,哭泣起来。
“妈,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没有的,没有的...妈,你信我,信我...。”
站在电脑前的方悦看着崩溃的女儿,忍不住滴下眼泪,替她轻扫背部,哽咽道:“乖,没事的,妈当然信你,放心,没事。”
“妈...。”
滴滴答答的时钟在跳动,看着沉沉睡去的女儿,方悦摄手摄脚的关去柔和黄灯,带上房门。
坐在狭小大厅的她抹干泪痕,再忍不住摸出电话,拨通了排在最前方的名字。
楚南歌。
有些事,她不敢问方晴,但问问楚南歌还是可以的,二十多岁结婚,再与丈夫离异的妇人,到了现在这种年纪,可真算是举目无亲。
只有一个女儿的她,现在除了那位很常见到的楚南歌,视为女婿的男子,再找不到谁可以倚靠。
作为过来人,她当然猜出他们出现了问题,可这个时刻,她别无选择,因为她不想自己的女儿入狱,所以拼着不要脸了,方悦也想问问楚南歌发生什么事,求求他帮帮方晴。
因为这些天中,六神无主的妇人什么都不懂,都全靠着那位陈律师,而她是他请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