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们说起了孩子,皇室里头的家长里短比外头复杂的多,吕嫦云自己做了母亲,对孩子更是一向宽容,唯独不喜金贵嫔养的那位,可惜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公孙玉琲聪明的不像是遗传了她母亲,反倒是瑀夫人养着的玉楼要好些,娇娇怯怯,见着她还会笑着来行礼,唤她一声贵妃娘娘。
“公主便罢了,诸皇子中,总归是咱们的羙儿最听话”公孙嘉奥这么说着。
小孩子哪里看得出聪不聪慧,听不听话。
他的心太偏,偏的谁都看出来了。
吕嫦云知道,他只是爱屋及乌,发自内心地喜欢他们的孩子而已。
可她多想告诉他,不管是谁,在知道她做的事后,都会指责她实在不是个好母亲,吕嫦云不愿意见自己的孩子有一丝不测,于是就拿旁人的来混淆视线,不论日后出什么岔子,孩子总是最无辜的。
她的女儿无辜,四皇子更无辜。
所以这一切,她不能让他知道。
还是瞒着吧,瞒着他才是最好的。
昭圣宫太大了,外头时有揣测,想一窥贵妃是如何勾的皇帝日夜流连;
可他们一定不会想到,帝妃二人只是相互依偎着,时隔三年,才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地交谈。
他们聊天从来都不聊别的,家长里短,大事小事,保持着距离和分寸,才凑出如今这般难得静好的日子。
称心适意的人不好找,他对着万氏也曾有过一瞬间的心动;
不过那也是很久以前,也仅仅是一瞬。
要她心甘情愿实在太难,那就只好他这头使劲,就像熬鹰似的,万事开头难,他不能心软,总要逼着她习惯。
“我自迎春家宴上第一眼见到你,便已经动心”公孙嘉奥像是一下想起了什么,有些难以启齿,可还是道:“只是私心作祟,总是把你当成靖宫来的负累,越是在意就越要想法设法地遮掩,这才叫你吃了苦头,久久地缠绵病塌,是我不好。”
此刻,他近乎讨好般地在跟她说话,似乎又像是赔罪,吕嫦云听了不由得有些触动,低着头轻声道:“圣上这又是何必.............”
“我花了三年,整整三年,才终于明白”公孙嘉奥说道:“你的心不在宫里,不在朕这里,这不要紧,因为就算这辈子有再多的女人,她们也及不上你。我相信水滴石穿,咱们往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相处。”
他的情话虽动人,可依然霸道蛮横,吕嫦云心底触动,转而一想,却是又好气又好笑,想把手从他手里挣出来,他却牢牢拽着不肯松开,只好道:“圣上说完了,臣妾也想同您说上一句,您愿意听上一听么?”
公孙嘉奥看着她:“你说。”
以前,看见你就讨厌,头一回侍寝就把人赶回去吹风,一有不高兴了就进广寒宫禁足,姐姐说你是个暴君,我说你只是把女人当成物件,用了就是用了,用后便甩手不管,任她们斗的天翻地覆,只要不翻到明面上,你就能一直装作看不见;
真是个无比恶劣,无比讨厌的男人啊.............
这是吕嫦云的心里话,可惜这会儿不能说。
她于是点头道:“我也是。”
公孙嘉奥一愣,有些不明白。
“圣上今日既然乏了,不如用完膳就早些安置吧”吕嫦云见他似是不懂,也没有解释,只是淡淡一笑,笑的极清极美:“还是说,您想臣妾陪您回含凉殿去?”
公孙嘉奥就是这一点做的比他弟弟好上一些,换做是公孙刿,此刻必要含笑着一问到底,黑是黑白是白,什么都要牢牢掌控在手心里,可抓的越多,掉的越多;
这个道理他一早就告诫过,可惜他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