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妥妥的嫉妒。
我知道公孙刿心眼不至于那么小,他折磨我是应该的,却没必要对一个靖国的废帝动什么手脚,更勿论他已经死了。
看来,傅忌多半是被葬在丘祢山顶了吧。
山顶也好,那儿空旷,空气也不错,以后我来看他时还能带上一些静香那儿的花种。
等到十年二十年过去,或许那里的花会开遍山野,比昭圣宫的鸢萝,比御花园的玉妆花还多,密密茫茫的。
而傅忌就安睡在下面,永远不会被打扰了。
我被这样美好的想象给迷住,不自觉地就开始出神,一脸痴痴的样子落在公孙刿眼里,就很不是滋味。
不肯承认这就是嫉妒,如今的他只能把这归咎为,傅忌死了,所以他的赢面随着他的死亡而得到了最大化,不论这家伙之前干了多少缺德事,如今在她眼里都是珍贵的回忆,是值得原谅,并且可以怀念的。
他不能和一个死人计较,更不能去嫉妒一个死人。
公孙刿毫不怀疑傅忌最后的那几句话是对着他说的,什么不能改嫁,不能喜欢上别人,傅忌别的不好说,只是在为人上始终都让他瞧不起。
说到底还是个混账,自己得不到的,宁可毁了也不肯将其交给旁人。
他用自己的死,堵住了他这头所有的路。
公孙刿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得到她的心了。
马车继续不快不慢地向前,只是在行驶到一半的时候能,后边传来了些许动静,把我又给吵醒了。
在公孙刿怀里换了个舒服点的睡姿,我看着他问道:“外头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野丫头”公孙刿不在意道:“那日你晕了过去,她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捏着你的衣角又叫又跳,似是发了癔症,便叫人给她捆了起来,等你醒了再亲自发落。”
“是要发落一下”我说:“那野丫头野的很,不过人家叫阿宝,在我没来丘祢前是伺候傅忌的,你过会儿叫人把她带来见我吧,我有话要问她。”
“明日再说吧”公孙刿撇我一眼,嘴里不屑道:“贵妃不如先顾着自己,等有力气喊出-声了,再见她不迟。”
我没有争辩,因为我真的累了。
就着他身上的苏合香,我又一次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我又足足睡了三天,连着三天都没醒。
第二次睁开眼的时候,我明显就察觉出不对劲了。
公孙刿的脸黑的像要杀-人,比乌云还黑。
以及我感觉自己好虚啊,就和傅忌那时一样,连喘气都懒得喘了,好像不喘气,可以这样无知无觉地死去就是一种奢侈。
我做梦都想这样啊.......
看我这副生无可恋,油盐不进的死样,公孙刿就算再生气也来不及生气了,他也不是个只会原地干着急的人,随行的人里头只有贴身的侍卫,并没有随行的大夫,唯一可以用的,就只有那个疯疯癫癫的小丫头,起码她在照顾人这一点,算是勉强有些经验。
我后来断断续续地有些好转,清醒的时候大多都靠在边上,看阿宝分明不情愿,可还是忍着恨意来照顾我的样子,突然发现其实路上的时光一点都不寂寞,我还可以借她来打发时间,这样想想,也是很有趣的。
阿宝喂我喝水,喂我吃东西,碍于公孙刿的恐吓,也不敢太敷衍,只是她的恨意实在是掩藏不住啊,每次看我软趴趴地倒在除了傅忌以外的人怀里,就恨不得要拿眼睛瞪穿我一样。
她估计每天都在心里骂我,骂我真是个灾星啊,我没来的时候她和傅忌一个多话一个寡言,主仆两个也能将就着过下去。
可是我来了,我不光抢了她最喜欢的傅忌,甚至我来了没多久,傅忌的病症就开始加重,最后死在我面前。
她一定恨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