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了解平阳翁主的心情,既然自己出宫是做不到了,就像邬太后将自己的殷切希望放在嫦云身上一样,她也盼着我能在宫外能同平阳的人联系上,就算只是假意地报个平安,也总比什么消息都没有的好。
想法是好的,但我总觉得,或许平阳的人宁愿没有翁主的消息,也比看见她违心地说着自己一切都好这样的话。
没意义,而且只会徒增烦忧;
最后,愁的人更愁,担心的人只会更烦心,有什么用呢?
嫦云和翁主的安排真不算太完美,起码上回能把孩子送出去,那也是借了公孙刿的手,他是不担心嫦云的,一个女孩,既不是正统的北地贵族,甚至连摆夷的血脉都差的勉强,送出去就送出去吧,也算是他和嫦云两人达成的第一笔交易,嫦云不想自己的孩子留在水深火热的后宫之中,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四皇子,而侯府和洛家也在不久之后分出了胜负,当然里头嫦云也起了不少作用,哪怕她一直都不愿意承认,但事实证明,枕头风只要吹对了,那依然很好用。
洛震烨记仇记了那么多年,记了那么多人,终于还是把自己坑死了。
真是可喜可贺。
之后茂嫔那儿没什么动静,但我想她心里应该是明白的,不论有没有生路,总归要为自己打算,为孩子打算,好歹嫔位也可以自己住一个宫里了,茂嫔要是身体素质好一点,能攒足一口气冲到公孙嘉奥跟前去哭,那才是一场好戏。
只要皇帝一心软,淑妃这几个月的忙活就全完了,几乎是好吃好喝地倒贴,末了还送了茂嫔一个大好前程。
有时候,坏到极致,反倒更能找到活路了。
但这样说的前提是茂嫔身体素质要好,能挺过一朝分娩,挺过月子,还得出得了淑妃的宫门。
这几个条件差一个,她照样还是得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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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以前做贵妃我怎么就没发现宫里这么多事儿呢。
动不动的就歇菜,感情妃嫔这职业跟廷尉军差不多,虽说不用上阵杀敌,护国保驾,但益阳市高危职业,可能还需要提前做好心理预防,免得进宫以后压力太大,连个中高层都没混到就到地府报道去了。
像我和嫦云这样初进宫就独得恩宠,皇帝喜爱,家世优渥的的,就是少数中的极少数,除非主角光环护体,否则谁来都是个被皇帝踹进冷宫的下场,哪还有重新出来作妖的机会。
邓夫子的长相太仙风道骨,也太挺拔,所以叫他打扮成太监进宫显然是不太可能,嫦云也是这个意思,怎么说人家都是看着我们两个长大的,他没教会我什么,但的确是把嫦云教的很好,腹有诗书不说,还独有见地,和邓夫子两人弈棋时常常就要下好几个时辰,都是个中高手。
叫一个青衣术士进宫装成太监,漫说邓夫子肯,他肯我都不肯,这样看着多变扭啊,我还不如去看齐开霁去,至少还顺眼一点。
果然,邓夫子也和我想的差不多,叫他这样进宫,还不如拿刀把他的头割了,文人清客,最忌讳的就是自降身价,当初我老爹就是三请四请,又是加菜又是送红封的,这才把刚学成下山的邓夫子给哄住了;
虽然当时邓夫子年纪轻轻,往将军府门前一站很有装-逼的嫌疑,但我老爹还是很客气,好说歹说才把人给留了下来。
碍于这一层,嫦云看他是看老师的眼神,而我看他,就像是在看长辈,还是那种见了面就恨不得逃跑,省的要被说教的烦人长辈,需要时刻敬而远之,能靠书信的绝不当面说。
尤其是我还怕邓夫子又要老调重弹,说我当年执意要进东宫的那件事儿,整个将军府就除了邓夫子,上到吕将军,下到后厨的老厨子,没有一个不是高兴的快跳起来的,就他一人唱反调,说凤命是天定,切记不可提前,不可钻营,不然就算初时一切都好,也不过是一场空欢喜,眼前的一切就算再怎么美好,终究是要被打回原形的。
我的心理建设一直都做的很好,想想再过三天就要出宫了,嫦云说到时我就跟在胡御医身后绕出去,过了正清门自会有人接应,到时只要一直走,躲过廷尉军的搜查,那就能顺利的出宫了。
看看吧,没有特权,没有令牌,想出宫是件多困难事儿。
我一想到到时候要绕到宫人巷的恭房后头走,就浑身的不得劲。
天爷啊,到时候可千万别出什么问题。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是宁愿被人敲昏了带出去,而不是靠自己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