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ri,天启七年,正月二十三ri。
仍然是yin天。
一支长长的队伍,正在山峦中行进。00名红蹄士兵走在前面,每个人都扛着长枪,还背负着粮食补给。400名铜头士兵跟在后面,每人牵着一匹马步行。马上绑着武器、铠甲和这几天征集来的私货。
传说中那支能够“扭转乾坤”的秘密部队明天才会抵达,约定的会合地点就在几座山之后。“打起jing神来!”金士麒大吼着。
两寨的士兵们走了快两个时辰了,都很疲倦。红蹄寨甲兵首领奔过来,询问可否休息造饭?
“那就到这里吧。”金士麒下令,“铜头!上马!”
旗令兵立刻发出信号,400铜头士兵们纷纷翻身上马!他们哈哈大笑着,掉转马头就走……很快就跑远了。
那些红蹄寨的士兵们竟被丢在了半路上,他们全傻眼了。
“无耻啊!”红蹄首领撕心裂肺地嚎叫,“他们是去劫我们的大寨了!”
……
广西的马种矮小粗壮,更适合拉车或者驮运,骑起来跑不快……但没关系,只要比人快就可以。
铜头大队把红蹄兵抛在了后面,迅速返回了山谷。
只见红蹄大寨已经全都装车了,正列着长长的车队从山谷里出来。猛坎的车驾只剩下20名甲兵在保护着。现在铜头大队却又回来了,列着战斗队形向他们压来。
这一次是玩真的!
毕竟是兄弟一场。金士麒仍留了一条活路给他们。他让红蹄甲兵们进行选择:“猛坎跟我走!你们是留下来保护家人?还是跟着猛坎去送死?还是动手来一场?”
实力差距太大了,那20名甲兵都选择留下来。他们眼睁睁地着猛坎全家的20多辆马车被带离了山谷。
兵不血刃!
……
猛坎躺在一辆大车的围帐之中。那马车已经在田野中颠簸了一个多时辰,他仍然昏睡着。
那如小山般的身子**着。身上和马车上都是血污。他右肋下是长枪留下的老伤,四周是青黑se的溃烂,那是一个多月前金士骏的战绩。他左边肩膀、颧骨、肩胛、肚皮上总共有处弹伤,还渗着鲜淋淋的血,是前天夜里为金士麒所赐。
猛坎忽然惊醒过来,只见一个高大的汉子正站蹲在他身边,手里还捏着一枚珍珠。
“猜我是谁。”
猛坎的身子一抖。这才发觉自己四肢、腰身和脖颈都被牛筋牢牢捆在了马车上。他嘶吼着大张着嘴巴,血水便一股股地流淌出来。
那男人冷冷地盯着他,品味着他的那番痛苦。半晌之后才问:“你见过狮子吗?”
猛坎怒吼一声。喷了半口血。
“不是衙门前那种石头货,是真正雄霸草原的庞然大兽。”那男人恶狠狠地说着,“一头公狮子,它占据了几百里的草原。妻妾成群。儿女成群,牛羊鹿马成群。它撒过尿的地方,连豹子豺狼都不敢驻足!”
“但从来没有一个夜晚,它能睡得安稳!”那男人伸手扼住了猛坎的喉咙,“因为草原上总有更年轻的狮子,终究会夺走它的一切。”
“一旦落败,就像你现在这样子。”他的手指如铁爪般扼紧,“只能等待被宰割。妻妾不保,幼崽也被一个个被咬死。”
“猛坎。给你一个逃命的机会。”金士麒放开他,只举着那枚绿莹莹的珍珠,“她在哪儿?”
……
随后的半个时辰,马车上传出了猛坎的一声声哀嚎和呜咽!
马车被带离了车队一里远,那哀嚎声仍随风飘遍了整个山谷。一里之外溪水边的大车营寨,几百名军官、士兵、仆役、妇孺都凝视着那边,着猛坎的大车子微微摇曳着。
许久之后,那一切才停止,那辆大车被士兵们推回了车队。金士麒垂着双手跟在后面。他面se铁青,浑身浸透了血迹,就像刚从手术台上下来。
而且是一场失败的手术。
忽然间,猛坎的一个妻子从大车上跳了下来。她一声不吭地冲向金士麒,手里还握着一根银钗。她刚跑出几步,就士兵追上来扯倒在地,她额头在河滩上摔得鲜血淋漓。另外几个妇人也跌跌撞撞地追上来,抱着她哭着。
金士麒没理睬她们,茫然地走到溪水边。他拆掉身上的皮甲、锁甲、袍子,脱光了走进溪水里洗着身上的血,冰冷的水中荡漾着一道暗红。亲兵们帮他擦干身子换上一套袍子。
金士麒重新回到车队,他径直走到那几个妇人乘坐的马车边,翻身跳了上去。
她们惊惧地着他,有两人吓得嘤嘤哭着。金士麒却在受伤女子面前蹲了下来。他伸出大手捧着她脸颊,仔细查额角的伤口。那里淤了一大块,血已经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