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存诚来者不拒。
从他的角度来说,钱固然重要,却也没有那么重要,花完了也没关系。
而他的慷慨,也却是帮上了大忙,至少,今年的冬天就没那么难挨了。
徐武回到平江,也雷厉风行的动作了起来。
不快是不行的。严格来说,他们算是合谋骗了德令农场上上下下,短时间内也就罢了,如果长时间没有结果,景存诚的日子会更难挨,最重要的是,大家都怕中央的政策出现变化。
徐武自己也遭过两年罪,回来以后安排的并不好,进了如今没什么油水的建设园林部门,好在工作清闲,每天就拿着景存诚的信,四处奔波,找景存诚的老战友和老同事写文章,或直接出面。
景存诚刚被打倒的时候,景家多少还有些积蓄,可那时候不敢胡乱串联,到了情况好转以后,景家的经济早已崩溃,亲戚也多是指着工资过活的人,又哪能全国各地的去跑。
80年代的车票相对此时的工资来说,其实是相当贵的。同样是南*京到苏*州,83年的硬座票是4。6元,2014年的硬座票也不过32元,以83年普通人四五十元的工资来说,这样一张火车票就要十分之一的薪水了,若是从南*京到四*川的话,硬座就要26元,需要普通人一半的工资,比30年后的飞机经济舱都要过分。
徐武现在坐着火车四处奔波,就相当于后世人打飞的办事一样,一个星期的花销就要数百元,这还没有计算住宿、吃饭以及送礼的开销。
没有杨锐的支持,景家根本办不下来此事。
徐武尽可能的节省,也在半个月的时间里用光了杨锐借出的500元现金,另外又送掉了500元的外汇券。
即使是景母,现在听到自家大哥打来的电话,亦是心惊肉跳,只是街头巷尾的小卖铺不方便说话,她只能回来找女儿说:“不能再这样花钱了,再这样花,咱们家是还不起的。”
景语兰被念叨的久了,就去西堡中学找杨锐说。
杨锐却是照常用英语说:“现在停下来,前期的投入就白瞎了。你们家现在有钱还吗?”
景语兰听明白了,却是无奈的道:“照这种花钱的速度,就算我爸回来了,补偿给他的工资,也不够填还这笔钱。”
“但你爸总归是回来了不是?”杨锐又换了中文说。
景语兰说不出话了。
于是,徐武继续奔波,而景母也开始准备,前往北*京投寄景存诚写的信件。
杨锐要求软文是一篇一个风格,最好一个人写一篇,发表在当地的报纸或杂志上。
这些软文,大部分都是回忆录或报告文学的形式,短小精悍,但都突出了贡献、奋斗之类的情绪。
景存诚的老战友和老同事,也都到了回首往昔峥嵘岁月的年纪,即使猜到了徐武的目的,却并不反感。
而他们写好的文章,有能力的就自己找人刊登,没办法的人就交给徐武,让他想办法发表出去,当然,这又是一大笔的花销。
等到景母京城的时候,她的记账本上,已经划到了8000元。
这比三个万元户的家庭的现金都要多了。
景母惴惴不安,又觉得骄傲。
她也是读过“奇货可居”的故事的。战国时期就有人投资政治家,杨锐的所作所为,亦是无可厚非。
所以,尽管大家没有敞开说,杨锐的目的,景存诚一家,都自觉是清楚的。
经过十年的寂寞,至少在景母眼里,能被利用也是一件好事。
一篇篇写有景存诚战功的文章,一篇篇写有景存诚工作业绩的文章,在或大或小的媒体上出现。
作为一名40岁就做到副部长的转业干部,景存诚确实有着相当不俗的功绩,加上现在正是回忆文字流行的年代,他们准备的软文,有一半顺利的刊载,另一半也在积极的洽谈中。
杨锐只是静静地等待,此事没有多少需要他插足的地方,除此以外,还需要一点点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