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平看见他这样的神情,一时有些发怔。他说错什么了?
虽然莫名其妙,但陆安平还是只能摸摸鼻子,不明所以地转身走了出去。
慕绍南这才取过来一把裁纸刀,拆开那个包裹,又拆开里面缠裹的一层又一层泡沫,最后才拆出了一个文件夹。
一个很有些厚实的文件夹。
慕绍南隐约便猜到了里面是什么。
翻开一看,第一页就是他,一张完整的坐在椅子上的照片,占据了整个篇幅,像是封面一般。
如果他没记错,这应该是他为一个访问拍的照片。
慕绍南看着,片刻之后,忽然便笑了。
还真的是证据,一份很幼稚,其实也很薄弱的证据……
不过倒是会让看的人心情很好。
又一个忐忑无比的周末之后,初蓝再次迎来了万恶的星期一。
这天早上送圆圆来学校的人是慕培源,而下午接圆圆的是明姨,初蓝依旧没有见到慕绍南,依旧只能继续忐忑。
随后的周二、周三、周四、周五……她依旧没有见到慕绍南。
初蓝的忐忑又持续了一周之后,终于决定在周六再次行动。
周六的九点半,初蓝就又一次出现在了慕氏总部大厦里。
前台服务人员的态度依旧非常好,甚至还记得她,“许小姐,您好。”
“你好。”初蓝有些讷讷地回了一句,“我想找慕绍南,可以吗?”
前台服务人员便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许小姐,您这次预约了吗?”
初蓝依旧摇头。
对方的笑容就变得有些勉强起来。
与此同时,这个点才来到公司的慕秦川正好从大门口进入,经过前台的时候,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背对着他站在那里的娇小身影。
到达电梯口慕秦川才又察觉了什么,再度往那个方向看了一下,这下才想起来站在那里的人自己在哪里见过。
“齐寓。”他忽然低声开了口,“你去前台看看那位小姐找谁,如果是找慕老大,带她上去。”
齐寓微微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转身朝前台走去。
结果托福,初蓝又一次糊里糊涂地就上到了慕氏至高权力的那一层。
齐寓直接将她带到了慕绍南办公室门前,对慕绍南的秘书道:“这位小姐来找大慕先生,你安排一下。”
秘书抬起头,明显也还记得初蓝,有些怔忡地点了点头之后,拨通了慕绍南的内线,“慕先生,许小姐上来找您。”
电话里,慕绍南似乎停顿了两秒钟,才回答道:“让她进来。”
秘书这下更是诧异,连忙回答了一句“是”,随后起身,帮初蓝打开了慕绍南办公室的大门。
初蓝朝她点头道了谢,这才走进去。
慕绍南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一只手托着下巴,正专心地盯着电脑屏幕,她进来也没移开过眼神。
初蓝一见到他,心中便又有些莫名的火气,停了一会儿才上前,喊了他一声:“慕先生。”
慕绍南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之后,淡淡一笑,“许老师?”
这样的对话形式让初蓝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他,索性开门见山,“你看了我寄给你的东西了吗?”
“什么东西?”慕绍南顺口便道。
初蓝一怔,“上个星期六寄过来的东西,你没看见?”
“一个礼拜前的事情,你现在来问我?”慕绍南似乎觉得有些好笑。
初蓝蓦地咬住了下唇。也是,他这样日理万机的人物,怎么会关注那份突然冒出来的小小的快递?而且就算不经意间瞥了一眼,也早就忘到脑后了吧?
“那你可不可问问你手下的人,看看他们有没有看见?”初蓝又说道。
慕绍南忽然便正色看向了她,“许老师。”
那神情似乎在问,你突然跑到我的公司来,提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你觉得合理吗?
初蓝心里有些难过,自己果然还是把一切都想得太过理想化了。
她低着头在那里站了片刻,才深吸了口气,又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不方便,那就算了吧。我还有些东西要还给慕先生。”
说完,她就又上前了两步,站到他办公桌前,从包包里翻出一个四边已经开始破损的信封,递到他面前,“这是我欠你的一千七百块钱,很抱歉现在才还给你。其实之前也有机会的,只是我总是忘记。”
慕绍南看了一眼那个信封,又抬眸看了她一眼。
初蓝依旧在包包里找着什么,不一会儿又取出一个小小的盒子来,拿在手里反复摩挲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他,随后打开那个小小的丝绒盒,放在了他面前。
盒子中央,正躺着一粒钻石袖口,有些眼熟的款式,还隐约可见上面刻着的k.m两个字母。
k.m。慕绍南英文名的缩写。
“这是一年多以前,我不小心从慕先生身上拽下来的钻石袖口。”初蓝脸色又已经变得有些苍白,声音也越来越轻,“我知道这个很贵重,可是那个时候我实在是太过紧张,所以当时忘了还给慕先生……可是后来,当我想起来要还的时候,已经没办法还了。”
那时候觉得他是天边不可触摸的云,她这辈子也许根本没机会再见他第二次,所以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这粒钻石袖口保存了下来。
谁知道后来她竟然又见了他这么多次,还做了他女儿的幼儿园老师,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将这个东西还给他,却还是存了私心,不想还。
其实今天来,她心中便有着隐约的预感,觉得自己可能拿不回那个文件夹了,所以才准备了这个。如果文件夹真的拿不回来,那这个东西再保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
现在看来,的确是没什么继续保存的意义了。
初蓝放下那个小盒子,又看了他一眼,又低声道:“打扰慕先生了,再见。”
慕绍南目光始终凝于那粒钻石袖口上,一直到初蓝转身,他才抬起头来,淡淡开口道:“当初被人冤枉,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小姑娘,现在似乎也没多大长进。”
初蓝正沉重往外的脚步忽然就顿住了,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缓缓转头看向了他。
而慕绍南靠在椅背上,神情平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