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股极度压抑的气氛下,我们走完了这通往地下的路,尤其踩完最后一个台阶时,我都有一种干呕要吐的感觉了。
我强压下这种不适感,盯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应该是早期遗留的一个地牢,现在被北山监狱改建后,继续投入了使用。这里点着瓦数不够的黄灯泡,很昏暗,另外在我左右手两边,分别有四个牢房,一个个紧挨着,用的还是那种铁栅栏的牢门,再往里,三五十米开外的地方,有一个居中的用厚钢板做门的牢房。
很明显,这个牢房是整个s牢区的重中之重。赵狱警示意我俩,我们这次的目的地也就是那里。随后他又嘱咐,让我们别怕,跟着走就行了。
要我说,这赵狱警也就是这么说说吧,他自己都显得很紧张,还偷偷一摸后腰,把电棍拿了出来,紧紧捏在手里。
我和胡子互相看了看,胡子也有向后腰摸得举动,想把甩棍拿出来,但我把他拦住了,还微微摇头示意。
我的意思,我俩毕竟是线人,尤其还他妈是从牢子里放出来的豁免线儿。别看我俩现在带着任务回到监狱,但真要拿出甩棍,不是那个事了。
胡子想明白这个道理了,他轻轻嗯一声,算是回应我了。
我俩随着赵狱警,一步步往里走。中途我也往两旁牢房里瞅了瞅。
这里面很简陋,甚至木桌木椅,连拉屎的马桶也是木制的,很有古时候的味道,每个牢房里只关着一个犯人。我们的到来,让他们都醒了。
有的犯人躺着的同时,微微抬头往牢外看,有的索性直接坐了起来。别看他们没喊没骂,也没啥暴力的举动,但说不好为什么,我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流露出来的强强匪气。
就说胡子,还跟其中一个坐着的重刑犯对视了一下。胡子立马身子抖了抖,还念叨句,“长、长臂猿?”
这一定是这重刑犯的外号了。我听胡子说完,心里也有些波动,因为这名字绝不是我第一次听到。
我绞尽脑汁的回忆着,想知道这长臂猿是干啥的。
长臂猿盯着胡子,没来由的怒了,但很快他又呵呵笑了,念叨句,“小子,原来你还认识老子。”没等我们再接话呢,他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他速度挺快,跑到牢门前时,还隔着木栅栏,把手臂伸了出来。
这重刑犯的胳膊比一般人的要长。胡子怕被他抓到,稍微往后退了半步,但根本没用,长臂猿又哼呀了一声,他原本伸到极限的胳膊,伴随咔吧一声响,又足足往前探出去一截。
这一下,胡子被抓了个正着,被长臂猿紧紧拽住脖领子了。
长臂猿又猛地往回缩手臂,胡子这么大个身板,跟个摆设一样,被带的一点阻挡不住的又往牢门处撞了过去。
长臂猿伸出大拇指,紧紧顶在胡子的脖颈上。这是擒拿很经典的一个招数,他卡的位置也很准,正是脖动脉所在。
我没料到会有这种变故,而且被这么一刺激,我也全记起来了,这长臂猿以前是个很有名的抢匪,骑个摩托,专门在夜间出动,外加他胳膊长又有劲,手段残忍,听说连抢带杀的,最后身上背了足足五条人命。
我想把胡子救回来,也不顾危险,往前走了一步。长臂猿机灵着呢,立刻对我喝了句,“孙子!别过来!”
他还加重了手上力道,胡子一脸通红,忍不住咳咳起来。我猿哥长、猿哥短的,给他递好话的同时,也跟他说,“千万别为难胡子,大家都是‘苦出身’,何必呢。”
长臂猿似乎听进去了,手上力道松了松。但这时赵狱警举着电棍,指着长臂猿喝了句,“让他识相的快放人!”
我心说坏事了。而且长臂猿被赵狱警这话一吸引注意,他又狰狞的怪笑起来,不仅再次加重力道,还盯着胡子看了几秒钟,啧啧几声说,“你小子不是也入狱了么?咋这么快被放出来了?一定是当了线人吧?哎呦呦……”随后他瞪着赵狱警,阴沉着脸又说,“老子也想当线人!让我放了这兔崽子没问题,但立马放我出去。”
我顾忌场合,没法直言反驳他,心说就他这一身邪气,一点被教化的架势都没有,把他放出去,岂不危害社会了?
赵狱警脸也沉得厉害,他压根不理长臂猿的话,又提高声调,说再捣乱,我关你禁闭。
长臂猿四下打量一番,反问,“老子现在住的这鬼地方,跟禁闭有啥区别?”
我发现这赵狱警的“谈判”技巧太一般了,他跟长臂猿又吼了几句,不过翻来覆去的就光吓唬长臂猿,压根没啥说到点子上的话。
胡子可就惨了,一直被长臂猿抠着脖子,他也实在扛不住了,估计是严重缺氧了,腿一软,整个人顺着牢门的木栅栏,滑坐到地上。长臂猿也随着胡子,蹲了下来。
我没想到今晚的事会变成这样,正考虑要不要把赵狱警劝走,让我独自跟长臂猿聊一聊,又或者让赵狱警给杨倩倩他们打个电话,叫支援也行。
突然间,从最里面牢房里传出一个啸声,这啸声很尖很刺耳。我听得气血翻涌,忍不住的直捂耳朵。
长臂猿和赵狱警全脸色一变,甚至长臂猿分神之下,还松开胡子了。
胡子猛地一挣扎,往前扑了出去。我见状急忙往前,跟拖死狗一样把他拽到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