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子脸色也有些差,补充说,“知道么?释放一批减刑犯,省里的大领导得同意,也得下正式的红头文件,但听说大领导压根不知道咱们这批人的事,反倒是那个二领导大笔一挥批准的。咱们现在无名无分,如果上头追究起来,你想想会什么后果?”
我顺着往下想,心说那我们岂不是牺牲品的代名词了?但我还是强作镇定,勉强笑着说,“胡子哥,想多了吧?”
胡子挺较真,还要跟我说啥。侏儒捧着面出来,这让胡子闭嘴了。我也对他使眼色,那意思别说用不着的,赶紧吃吧。我哥俩一人捧着一个大碗,很快把它消灭光了。
出了面馆后,天有点黑了。我不想乱转了,问胡子回去不?
胡子结结巴巴说,“好、好吧。”这表明他还是不太自在。而且等我俩来到凶宅门前时,胡子故意往后缩。
我也有不想进去的意思,但我俩总不能这么干耗着。我当先做了表率。打开门后,我还直接奔向客厅,来到便携式摄像头旁边。
隔了这么一会儿,摄像头还插在墙上,但歪歪着待着,甚至插头处都露出来一截。它也停电了,处于关闭状态。
我觉得奇怪,特意摆弄几下。能肯定的是,这插座挺紧的,要没人碰的话,它不可能突然歪。
这时胡子也凑了过来,他看着摄像头,不用我多说啥,就明白一切了。另外他啧啧几声,让我躲开,他又试着摆弄几下。
他嘴里反复强调一句话,“怎么可能歪呢?奇怪!“
我心说他嘀咕这些有用么?倒不是瞎想,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来,附耳对胡子强调,“不会真有鬼吧?不然咱们出去后,这屋里也没来外人!”
胡子身子明显哆嗦了一下。他还嗖的一下转过身子,对整个凶宅来回打量。
这个摄像头也带着存储器呢,只要有电脑,我们就能把刚刚录下来的画面重播出来。
我打心里衡量一番,又把找黄珠子的事抛在一旁,把摄像头彻底拔下来,跟胡子建议,“咱们找个网吧,先看看这里面的录像。”
胡子连连说好,还特别积极的先出去了。
这种鬼地方,附近这么荒凉,我俩走了少说五里地,才勉强找到一家。
这家还死贵的,上网一小时要五块钱。我和胡子也没在乎,甚至为了防止有其他人看到摄像头的录像,我俩还选了一个双人包间。
我入狱时,电脑才刚刚流行,还都是四八六、五八六那种。我俩出狱后,也都只是抽空学学,对这玩意儿并不太懂。
我俩费劲巴力老半天,才把摄像头的存储卡弄出来,插到电脑上。
之后我们看着整段录像,其实一直是一个画面,照的是凶宅客厅全景,但在录像最后一秒钟,画面偏了一下,就消失了。
我俩反复研究这最后一秒。胡子还把摄像头举起来,跟我比划说,“就是这里,绝对被碰了一下。”
我盯着这个地方,想知道上面会不会留下啥蛛丝马迹,但这外表都是硬塑料壳子,一没可疑指纹,二没破损,也看不出啥来。
一晃之下,眼瞅着上网时间要到了,这时我电话响了。
我还在琢磨摄像头上的古怪呢,心不在焉的接了电话。但接通那一刻,董豺的声音响了起来。他拿出咬牙切齿的样子,骂咧着说,“两个人渣,真他妈无组织无纪律,让你们去那屋里查案,你们倒是悠闲,跑到网吧了!”
我第一反应是看了看我俩的脚,心说这“豺狗”一定是查跟踪器的资料了。我急忙拿出好态度,说了几句捧臭脚的话。
胡子隔远也听到董豺的话了,他跟我不一样,拿出咬牙切齿的样子,对着手机抡拳头。
我打手势,让胡子消停点,而且我这一番话说完,董豺怒气没那么大了,他语气略平和的又问我,去网吧做什么?
我跟诉苦一样,想把下午撞邪的事念叨念叨,但没几句呢,董豺打断我说,“别的以后再说吧,有一个很急的任务,迅速去北郊坟场,联合其他人手,抓一个逃犯,也别开那辆二手吉利车了。”
而且他也让我把免提打开,他又给我俩放狠话,说别再让他失望,尤其是胡子,如果这次办砸了,今晚半夜,他一定让监狱那边的同事把我们押回去,以后永远别指着能见到监狱外的阳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