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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府。
唐子骞所住的院子,灯光柔和,房间里正有人在温柔说话。
云香怡温声细语的和唐子骞说着话:“子骞,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若是公主不同意的话,我就不进你们唐府,毕竟你是驸马,若是纳妾必须公主同意,我不想让你为难。”
云香怡一脸温婉的说道,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在灯光之下,倒也透着婉约之美,一点也看不出来脸上的坑坑洼洼的。
床上的唐子骞望着她,看这个女人就像雾里看花一般,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已经没办法相信她的话。
云香怡自然感受到了唐子骞的怀疑,她抬眸,眸中雾花花的泪花,哽咽着开口:“子骞,你不能因为我做错了一回,便一直怪我,你不能否认我曾经爱过你的事,我过去是爱着你的,虽然后来想过嫁皇帝,可那也是因为进宫看到宫中的奢华,我才会心动的,我被宫中的奢华迷了眼,所以才会有幻想,这是我的错,可是我并不喜欢皇上,我喜欢你。”
云香怡说完哭泣了起来,垂首呜咽。
唐子骞不由得想起从前两个人的种种。
云香怡又说道:“我是做错了,我知道错了,难道因为我错了一回,便永远的被打入地狱了吗?如果这样的话,你对我的爱又有多少呢?”
云香怡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算了,如果这样的话,我嫁进你唐府也没什么意思了,我还是不要嫁了,现在你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以后我不会过来了。”
云香怡说完起身打算离开,后面的唐子骞唤住她:“你别想多了,你都是我的人了,若是不嫁我,嫁给谁。”
唐子骞淡淡的说道,云香怡停住脚步,咬着牙说道:“我一辈子不嫁人,要不然我嫁进来,你这样对我,我会受不了的。”
云香怡又哭,床上的唐子骞听了她的话,重重的叹口气,没错,他若纳她为妾,若是一直针锋相对的话,这日子还怎么过。
唐子骞挑高浓黑的眉,沉稳的说道:“你也别想多了,以前的事情就过去吧。”
“子骞,你?”云香怡抬眸,深情的望着唐子骞,眼中泪汪汪的。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唤声起:“见过公主。”
房间里的两个人一听到外面的声音,同时的望向门前,云香怡乖顺温婉柔弱的样子,小心翼翼的似乎生怕公主生气。
唐子骞则是蹙着浓眉,眼里隐有肃重,心里飞快的转着念头,若是公主发火发怒的话,他该如何做。
门外一道身影走了进来,一身流彩暗花的云锦宫装,头上挽着随云髻,斜插一枝玉步摇,温柔柔美,贵气逼人,出身于皇家的公主,天生的仪态万千,举手投足都带着高端大气。
虽然脸色有些微的白,不过丝毫不影响她的柔美,她的脸上拢着淡淡的光晕,眉眼虽有柔弱,却眼神坚定,坦然。
“驸马的身体好了?”
唐子骞望着安乐公主凤青奕,静等安乐公主发火。
他做错了事,安乐若是发火,他不会生气,只不过这人他肯定是要抬进来的。
安乐抬眸望向唐子骞,清澈的瞳眸之中拢着痛楚,那般的痛,幽幽的浓得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连唐子骞都感受到了她的痛。
他心惊的想到一件事,他娶了安乐进来,并没有好好的待她,现在他们还是大婚时期,他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说到底是他对不起她。
若是她大吵大闹的闹到宫中,皇帝责罚的肯定是他,尤其是他那个身为皇后的妹妹,肯定会更火大。
唐子骞一边想,一边温和的开口:“基本无大碍了。”
云香怡一直盯着唐子骞,看唐子骞神容温软,分明是对公主有愧疚之意的,云香怡立刻扑通往地上一跪,飞快的说道:“公主,你生气发火冲着我来,千万不要怪子骞,子骞是无意识的,请公主不要责怪他。”
安乐公主低首望向地上跪着的云香怡,唇角是虚弱的笑,看到这个女人,她就想到唐子骞所做的事,说实在的她不是容忍不了夫君纳妾的人,可是现在她们才是新婚夫妻啊,而且从他们成亲以来,他一直不开心,而不开心的缘由便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
安乐只觉得心里很痛,她下意识的伸手按压胸口。
床上的唐子骞一直望着安乐,看她的动静,忽地感受到她胸中的痛楚,心里生出不忍。
安乐有什么错,都是云香怡搞出来的事情,若不是她给安乐下药了,她又何需要嫁给他,所以他一直以来怪安乐都是没道理的。
安乐收敛了碎裂的心神,望向地上的云香怡,唇角一抹古怪的笑。
这个女人倒是有手段,难怪能拢住驸马的心,不过这种手段在她面前使出来,没的可笑,她在宫中长大,见得最多的就是这种手段了,只不过不屑使罢了,安乐淡淡的开口。
“云二小姐这是做什么,我何曾怪过驸马,你这样巴巴的跪下请罪,倒搞得本宫像大恶人似的,二小姐是不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做得如此水到渠成。”
安乐一说话,云香怡的脸色暗了,瞳眸闪过冷光。
她一直以为这女人很软弱好欺,没想到她却是个精明的,看来她要小心。
云香怡一边想一边哭:“公主多想了,香怡只是怕公主责怪驸马。”
床上的唐子骞盯着房里的两个女人,眸光落到了云香怡的身上,想到安乐先前所说的话,不由得眼神暗了两分。
安乐缓缓的低身,伸出手扶起云香怡的身子,温柔轻语:“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原来果然如此,以前我还不相信呢,现在看了才相信,云二小姐这么一哭驸马的心只怕碎了,想必以前云二小姐经常这么哭吧,驸马一定什么事都依着云二小姐了。”
云香怡心一窒,飞快的望向床上的唐子骞,床上的唐子骞果然眼神凌厉了,云香怡一下子紧张起来,同时憎恨起这个女人来,公主是吗?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云香怡在心中发誓,嘴里却更温婉低柔:“香怡不懂公主说的什么意思。”
“不懂吗?呵呵。”
安乐轻笑,陡的松开了云香怡,回身望向床上的唐子骞,淡淡的说道:“本宫之所以过来,是看看驸马伤好了没有,一来是谢过驸马在祭天大典那天救了本宫,二来呢,既然这云二小姐已经是驸马的人了,自然该抬进来,先前本宫已经命人收拾了一个小院,明儿晚上便命人把人抬过来吧。”
安乐淡淡的说,每说一句,便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不过她强迫自己坚强,这个人是她选的,明知道他不爱自己,偏还嫁了进来,既嫁进来便要承受他不爱她的事情。
安乐的脑海中想到了云染所说的话。
人生没有爱,还有别的东西。
房间里,唐子骞和云香怡齐齐一怔,他们没想到安乐公主竟然同意了,安乐公主说完不再看房里的两个人,转身往外走去,身后床上的唐子骞看着那瘦弱纤细的背影,即便一个背影也能看出她的美好来,他忍不住唤了一声:“安乐。”
安乐脚步顿了一下,淡淡的开口:“驸马安心养伤吧。”
她说完挺直背走了出去,眼里流出泪来,以后她再也没有爱了,她再也不会为谁流泪了。
身后的唐子骞默然无语,心里不知道为何,感到不舒服。
云香怡则怯怯的望着唐子骞:“子骞,公主不会生气了吧。”
她说着眼里又扰上了雾气,唐子骞想到了公主所说的话,想到他们从前的种种,这个女人确实动不动的就流泪,她一流泪,很多事他都妥协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手段啊。
“你回去吧,明日我会派一顶软轿抬你进来的。”
云香怡眼神凌厉,手指紧握起来,只要她进来,她就饶不了那个女人。
……
大长公主府,一片缟素,遍地白绸,门前一个大大的祭。
虽然明慧郡主是死囚犯,本不应如此高调的举办她的葬礼,但是大长公主此刻已经频临疯狂了,完全不管不顾了。
宫中的太后和皇上也不敢招惹她,由着她去替明慧郡主办丧礼了。
朝中不少的朝臣皆前往大长公主府拜祭,云王府也不例外。
云染身为云王府的管事者,自然要领着府里的女眷前往大长公主府吊唁。
大长公主府的正院正堂设着灵堂,堂上白绸遍布,十分的凄凉,大长公主冯翊公主的一双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一样,几度昏了过去,堂上不少贵妇皆劝大长公主节哀顺便,可是谁又能明白大长公主心里的悲哀呢,她只恨那个死的人不是自己。
大长公主与凤驸马一向感情深厚,驸马去世后,她一直寡居,独自一人养大自个的女儿,本指望女儿能给她养老送终的,没想到到头来女儿却先自己头前去世了,大长公主只觉得人生了无指望,若说有指望,只指望替女儿报仇。
大长公主眼里摒射出狠戾凶残的光芒,手指下意识的握起来。
云染,本宫定要杀了你替本宫的女儿陪葬。
门外,下人的声音响起来:“长平郡主到。”
一声响,正厅里所有人都望向了门前,大长公主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这个贱人竟然敢,竟然胆敢前来大长公主府,这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厅里别的贵妇则是各种的担心,长平郡主这是不要命了,竟然来大长公主府拜祭,先前她们可是听到大长公主怒骂她了,还说明慧郡主是长平郡主害死的,虽然内里的情况别人不了解,但是和云染交好的人还是忍不住替她担心。
武安候夫人之前中毒,已经完全的好了,她听女儿说她之所以能好,都是长平郡主出手相救的原因。
此时武安候夫人就在灵堂之上,武安候夫人身边跟着女儿夏雪颖,夏雪颖一看到云染便替她担心,飞快的迎上来,伸手拽了云染的手,温声细语的说道:“云染,你来了。”
她说完轻捏云染的手,提醒云染当心些。
武安候夫人也走了过来:“长平郡主过来了,快来拜祭一下郡主。”
云染应了一声,和夏雪颖往灵堂前走去,不过她还没有来得及祭拜,便被大长公主拦住了,
大长公主绝不会让谋害女儿的仇人来拜祭她的,如若是这样的话,她女儿九泉之下也不会得到安息的。
“长平郡主来拜祭我女儿,我女儿可当不起。”
大长公主讥讽,云染唇角淡淡的勾了起来:“大长公主说哪里话,明慧郡主逝世,我们云王府岂能不拜祭,若是不来,岂不教人非议我云王府失了礼仪,到时候以此做话题,我云王府可就失礼了,不过既然大长公主拦了,云染领情了。”
不要她拜祭,她还不拜呢,反正云王府该做的都做了。
大长公主眼神嗜血的盯着云染,虽然这个女人很年轻,但是大长公主心知肚明,这个女人很难缠,自己要报仇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过她不会因此罢手的。
大长公主唇角一抹古怪的笑,领着云染往里走,灵堂之上放着一副棺木,这副棺木不同于往常所见的黑色棺木,很高,好像楼层一般有两层。
棺中,明慧郡主安静的躺着。
死人永远不会了解活人的痛苦。
大长公主看一次痛一次,她轻触棺木望向旁边的云染说道:“长平郡主知道为什么这黑棺木是双层的吗?”
云染笑容满面的淡淡说道:“这另外一层不会是大长公主替我准备的吧。”
大长公主微微的错愕,忽尔笑起来:“难怪我女儿会败在你手上,你很聪明,长平郡主。”
这一点大长公主不否认,这个女人聪明绝顶,可那又怎么样,她再聪明,她也不会放过她的,因为她是害死她女儿的仇人,余生她活着就是为了杀了这个女人替女儿报仇。
“不过你以为你聪明,本宫就不出手对付你吗?”
云染抬眉望向大长公主,淡淡的说道:“我拭目以待。”
她早就知道大长公主会出手对付她的,她也准备好接招了。
灵堂上,有人幸灾乐祸的等着看云染吃苦,有人则是担心。
夏雪颖担心至极的望着云染,然后盯着大长公主的动静,生怕大长公主在灵堂之上发难。
厅上,两个人瞳眸闪过冷幽的光芒,互相对视,别人齐齐的望着她们两个,忽地发现一件事,长平郡主和大长公主此刻凶狠以对的神情竟然分外的像,有些人怀疑自己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细看,不过云染已经收回了视线,淡淡的说道:“既然大长公主不需要我们拜祭,我们来也来了,差不多该走了。”
人家不让她拜祭,她们还留下做什么。
云染转身准备离开,身后的大长公主忽然阴鸷的开口:“长平郡主,你说若是我就在这里留下你,会不会成功。”
云染挑高眉回望向大长公主:“公主是指埋伏在灵堂四周的杀手吗?”
云染话一落,灵堂之上不少人惊讶,齐齐的变了脸色,四下张望,一点也感受不到所谓的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