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又见好人
“我差一点就喜欢上你了,就一点点……”
王玲拿拇指和食指比较了一个很窄的缝隙,微笑着说道。发“好人卡”在先,讲残忍事实在后,即便如此,王玲也希望轻松一点,柔和一点,温馨一点,小心翼翼地不要伤害到于根顺。
虽然于根顺先后救了王玲和弟弟的命,可以说恩重如山。但恩并不等于爱。王玲心道,即使无法报答这份恩情,我宁愿欠着,也不愿用爱去报答。
因为那不是爱。有条件的爱,就是掺假的爱,是变质的爱,是对爱的亵渎。对我,对顺子哥,都是不公平的……王玲并不愿意去想,如果假以时日,自己会不会真的爱上顺子哥呢?当然这个称呼她并没有叫出来。有时候她觉得于根顺像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大孩子,也有时候觉得他是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
她也不愿意去想,自己对顺子哥的感觉,真的只是感激呢?和顺子哥在一起时,很踏实,很轻松,很安全,很快乐,时间过得很快……好吧,是时候结束了,我好想一个人静一静。
此时,于根顺和王玲坐在一个小餐馆里。
平阳并没有茶楼、咖啡屋或者酒吧这类消闲场所。而两三点钟正是平阳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王玲就拉着于根顺进了这家还算干净的小餐馆,点了几个小凉菜,要了茶水和一瓶藏马山白干。
小餐馆的老板还兼着大厨,忙活了一中午,坐在门口的躺椅上睡着了,脖子上搭着根毛巾,手里抓着个长柄的苍蝇拍。两人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王玲开始给于根顺讲她的故事。
本来,王玲没想这么早讲的,这是一个女孩子心里的创伤啊!但弟弟一声不负责任的“姐夫”,还有那个不知道名字的女警官,让她下定了决心。即使下定了决心,一时间她也不知道从何讲起。
王玲是女孩,又是过来人,能出女警官对于根顺的关注,这种关注又意味着什么,虽然顺子哥似乎傻乎乎的不清楚。而女警官的条件,从哪个方面都要好多的啊!
“还要从去年寒假开始说……”王玲露出了小虎牙,但精神好像有点恍惚。于根顺“咕咚!”喝了一杯,好像很大声。王玲那么投入的样子,赶紧小心地问了一句,“我喝酒没事吧?”但王玲好像没听到,也没回答,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做人要靠自觉。于根顺嘟囔了一句,尽量小点声喝。过了一会儿,他只就端着杯子,把喝酒这茬给忘了……他叫袁远,比我们高一届,是院学生会外联部部长。在学校里就认识了,我是宣传部长,但也就是认识而已,并没有太多交往。
怎么说呢,袁远是个很活跃很主动的人,在公交车上能跟不认识的女生聊半个小时,在火车上能跟不认识的大叔聊四个小时,呵呵。还有就是比较乐天,“天将降大任于斯人……”那段,背得很熟……袁远大三实习时,单枪匹马跑到了沧海,找了个酒店打工,从门童做起,做过传菜,做过服务生,做过领班。去年寒假前,他已经是前厅经理了。这个新任的前厅经理,回校招实习生,我和十几个同学去了。
沧海很美,但酒店工作很辛苦,一天十多个小时站下来,两腿都木了。同学们逐渐地走了。第十九天的时候,也就是腊月二十——这天我记得很清楚——我也想放弃,但下班后,袁远和我坐在宿舍楼道里聊天,他不停地给我打气。我说,来之前就决心干半年的,说到做到!从此以后,袁远就像照顾妹妹一样照顾我。
去年春节,我俩都没回家,放假一周,我俩一起到处走走。到沧海满一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出来玩,和他在一起。我俩还买了两件新衣服,款式一样,笑称情侣装。
春晚是在吧的,刘欢唱《温情永远》时,我们两人都感到了异样,特别的温馨。我不知道他是蓄谋已久,还是一时冲动,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嬉皮笑脸地说,“小玲啊,你你现在单着,我也没女友,要不,我们在一起得了!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他说得很轻松,但我感到他的手却在轻轻地抖动,不可抑制。正是这份抖动打动了我,我答应了他。
后来他跟我说,当时紧张死了,头一回求爱没经验,以后就熟练了,我追着打他。他还说,那时我总是微笑着,无论多困难,满地白雪,但着我,就像着春天。其实,我没有那么坚强。但他说的很多话,都在我心里,牢牢的。
春节的后半夜,我们是睡在一起的,但什么都没做。初一早上,我们接吻了。那是初吻,两人都是,笨笨的。后来我告诉了我爸爸,爸爸说,“像他那样能够忍得住的男生,是靠得住的。”我就觉得特别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