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竹一看到付大夫,就猜出他是哪种人了。一个人能一直坚持给人免费看病,到老了自己生病还愿意帮助乡邻,就真的不仅仅是为了博好名声,而是真的心善之人。
但付大夫并非一点儿都不注重名声,毕竟他还有后人,所以他才会对衙门的人说没有此事,不记得了。
面对这种人,白若竹也想过去求他,就像她娘说的好好求求,她也想过为了小四,给付大夫下跪都行。可是下跪真的有用吗?他只是会有些同情你,可心里更加同情的是曾经胎死腹中的王氏,那么就只有让他看清楚真相了。
“天哪,这、这怎么这么多伤?这才多大的孩子啊!”妇人先惊呼了出来,声音里包括了惊讶和不忍。
付大夫脚下顿住了,他双眼同样写满了惊讶,只是与妇人不同的是更多愤怒。
“这真是那王氏打的?”半晌付大夫开口问道,他细细看了,这孩子胳膊腿上不止白若竹指出的那两块伤,还有其他伤痕,那些伤有新有旧,一看就是时常挨打留下的,他的心里好像被人用锤子重重的砸了一下,心疼得缩到了一起,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不全是,他爹、大哥、奶奶都有打过。”白若竹说道。
此刻小四眼中写满了倔强,但他知道白若竹是在救他出来,为了以后能跟真正对他好的三姐在一起,不愿跟生人说话的他咬了咬牙,指着一处旧伤说:“这是我娘打的,他说我是傻子,是养不熟的狗。”
付大夫惊呆了,他这时才注意到小四与一般孩子的不同。
白若竹心酸的眼眶都红了,她吸了吸鼻子,蹲下抱住小四说:“不要理会那些坏人,姐姐知道小四很好,是最聪明的孩子。”
说完她看向付大夫,说:“他被他奶奶拿锅铲重重的打过头,当时昏迷过,后来爹娘也不闻不问,他性子变孤僻了起来,不愿跟人说话,结果那些人不懂得爱护他,却偏要说他是傻子。”
小四又指着腿上被香烫的印子,“这是我哥烫的,这里是我爹打的,我姐也会捏我,不过不会流血。”他神情呆滞,一处处指给付大夫看。
付大夫的妇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嘴里念叨着:“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啊,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是这么小的孩子啊,他们良心都给狗吃了吗?”
白若竹蹲在地上搂着小四也哭了起来,她知道别看小四表情很呆滞,似乎什么都不在乎,可这是他在主动揭自己的伤疤,心能不痛吗?
“这都是什么人家?什么人家!”付大夫气的喊了起来,身子有些摇摇欲坠,旁边的妇人吓了一跳,急忙劝道:“爹,你可别动气,咱们去坐下说话吧。”
付大夫此刻有些头晕,只好被儿媳妇重新扶回了椅子上,很快儿媳妇拿了药茶来,他喝了几口,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放下茶杯,抬头看向白若竹问:“你是这孩子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