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义宏当晚就被喊到了老宅,被老爷子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只是老爷子再怎么生气也没喊白若竹去训斥,仿佛他看都不屑看到白若竹一眼。
“我们白家怎么也是书香门第,一门三名秀才,远近也算是有些名望的,可你瞧瞧你那宝贝女儿做了什么?”老爷子指着白义宏家的方向,好像这样就能指到白若竹鼻子上一样。
白义宏没吭声,二房所有人都知道村里的传言,也知道是王婆子在到处传的,更知道白若竹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她那门子亲事乱七八糟就算了,还跟我叫板要自立门户,她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到头来还为了银子卖自己的小姐妹,你知道村里人怎么骂她吗?”老爷子顿了顿,脸上的鄙夷之色更浓,“骂她为了钱黑了心肝,迟早要遭老天爷惩罚。”
白义宏听不下去了,他大声说:“爹,别听那王婆子乱嚼舌根,若竹也是为了救方桂枝,那丫头爹娘要把她嫁个老鳏夫,还是个打死媳妇的,这被卖也比被打死好吧?”
出门前白若竹反复交待过白义宏,不要跟老爷子争辩,更不用多解释,千万不能把她的计划暴露了,旁人怎么看她无所谓。
话虽这么说,可一家人都十分心疼白若竹,白若竹这是救人,不该落个坏名声的。
“你没听说士可杀不可辱,就算方桂枝被打死,也比做那下等的奴仆好。”老爷子一副正义凌然的样子。
“那也是方家求上门的,若竹是抹不开面子没办法。”白义宏闷闷的说道,明明知道怎么回事,却不能说,只能看着白若竹被人误解、被冤枉,这种心情就好像喉咙里卡了骨刺一样,让人十分的难受,又无法轻易的咽下去。
最后老爷子又骂了许久才让白义宏离开,倒是白若竹为此十分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连累家人了。
当然,于此同时,桂枝娘要把女儿嫁给老鳏夫,后来又卖了女儿赚更多银子的事情也传开了,很快就压下了关于白若竹的传闻,毕竟桂枝娘那事更劲爆一些。
当天晚上,白家二房就开了一次家庭会议,发起人是白若竹,内容则是关于去镇上卖手抓饼的。一家人很快就分工好了,第二天就一起忙碌了起来。
白若竹第二天一早去了谢府,于红袖很懂得体贴人,迎了白若竹进院子以后,也不急着让她给谢先生把脉,而是让她跟桂枝先见了面,还特意走开,让两人能好好聊一聊。
“若竹,王婆子有没有到处说你坏话?”方桂枝经常在村里跑动,对不少人的性格都十分清楚,加上又心细敏感,很容易就想到王婆子的报复行动了。
白若竹知道瞒不住她,笑着说:“她那人满嘴跑马车的,谁能真信啊,你不用放在心上,清者自清,反正时间久了,大家也就忘了。”
方桂枝眼睛都红了,“你别瞒着我了,大家都知道我被卖了,肯定要编排你了,都怪我连累了你。”
白若竹搂了她的肩膀,拿帕子给她轻轻擦了擦流下的泪水,说:“这阵子真是苦了你了,如今不管怎么样,人平安就好了,难道你让我看着你嫁给那种人,一辈子心里不踏实吗?”
这样一说,桂枝反倒哭得更凶了,白若竹不停的给她擦眼泪,可那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