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朝院里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孙子看去,心里埋怨了起来。
三郎就不该去拿人家的东西,他心里还是没用“偷”字,他不愿承认白家的子孙是小偷,所以心里认定只是“拿”。老大也是的,连儿子都管不好,跟他那个婆娘就知道添乱,今天这一闹腾,怕是学堂的事情要黄了。
其实他不知道,人家白义博一点儿都不想去村里学堂教书,他看不上,觉得没油水又累的慌,他已经懒习惯了,才不愿受半点辛苦。
老爷子又朝已经出了院子去隔壁取推车的白义宏看去,心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心道老二也是个不懂事的,自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了?不就是块玉佩吗?有自家兄弟感情重要了?现在闹的邻居都知道了,真是把白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他又看了眼四郎,更加觉得这孩子不懂事,或者说是傻的,就是知道了实情,不能私下里跟他讲啊,这样当众说出来,不是火上浇油吗?
最后,他视线落到了白若竹身上,眼里没有半分担忧和怜惜,反倒是冰冷和埋怨。
这丫头太不省事了,不就是块玉佩吗?就算被三郎拿了也是落自己人手里,用得着这样大闹吗?白家的脸面都被她闹没了。
白若竹察觉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扭头看去,把老爷子的深情都看在了眼里,她心里不屑,亏得老爷子还是读书人,偷东西都能姑息,大房这一脉算是完了。
白义宏从隔壁推了推车回来,小心翼翼的将白若竹抱上了推车,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闺女,爹娘带你回家,咱以后不受这种气了。”
说完他突然扭头,把不远处的白义博吓的急忙退了退,却不想他直奔那断掉的玉佩,捡起来捏到了手里。
白义宏红着眼眶推着白若竹出门,一边走一边说:“闺女,是爹没用,让你被人打了,连定亲信物都被人毁了,都是爹的错。”
林萍儿跟在旁边护着白若竹,听了此话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泪水几乎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脚下都踉跄了起来。
就这样白家三人出了老宅,一人红着眼睛,一人放声大哭,而大着肚子的白若竹躺在推车上,裙子已经湿了大片,村里不少人看到这个画面,都忍不住心里发酸,白家老二一家多老实的人啊,这是招谁惹谁了?
白若竹已经从她爹手里接过了断成两截的玉佩,她就那么平摊在右手心里,眼泪也惹不住流了下来,她抬起另一只胳膊使劲擦了擦眼泪,她还是不够强,所以才会任人欺负,她的家人才会任人欺负。
擦干了眼泪,白若竹倒是最先冷静了下来,她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爹、娘,我没事,你们先冷静下来,跟那种人置气犯不着,这件事我们以后再好好跟他们清算。”
林萍儿也忍住了哭声,擦干了眼泪,低声说:“好,爹娘都听你的。”
“娘,你现在去趟镇上,请柳女医过来,把我的情况告诉她,希望她能看护我一直到生产,诊金不够就给她加。”如今不是省钱的时候了,好在白若竹之前卖鱼干得了些银子。
“对,我这就去请柳女医。”林萍儿醒悟过来,转身就朝村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