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对我丹火宗都不敢兴趣么?”
古通老怪也像是带了点气,淡淡道:“太遗憾了,老夫还想炼几炉丹请诸位品尝呢……”
这几位宗主一听古通老怪的丹,倒是颇有些心动,但他们看了一眼满面霜色,似乎身上一丝灵气波动都没有的太白宗主,又看了一眼老的老,小的小的其他几人,却还是都笑着摇了摇头,连声道:“可惜可惜,不过日后想必还有机会去丹火宗拜访,倒不急于一时!”
古通老怪面无表情,也不再开口说些什么。
倒是太白宗主听到了这里,轻声一笑,拱手道:“我也知几位道友这一次过来,算是甘冒大险,如今心忧仙门,想要回去主持大局也可以理解,便不耽误几位的行程了!”
那几人听了,倒是如释重负,皆朗声大笑,而后揖手作别。
“有好处便伸头,有麻烦便缩首……”
待到那几人都出去了,古通老怪才缓缓叹了一声,向太白宗主道:“指望这些人逐退尊府,还安州一个朗朗乾坤,难喽,老太白,这条路看起来还有得难关要过啊……”
“他们这次能露面便已不错,又如何能要求他们更多?”
太白宗主倒是不以为意,轻轻笑了笑,然后伸手摸了摸方贵的脑袋,似乎是看出了他心里有气,随手安慰他一下,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笑着向古通老怪道:“不过他们不肯跟来,也不见得算是坏事,这一次的事情便如此结了尾,再有什么事,也不干着他们了!”
“罢了,罢了,这一路风雨,见招拆招就罢了!”
古通老怪叹了一声,便命童儿扬帆起航,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向太白宗主道:“不过可要提前说好,若是尊府真有人赶上来找麻烦,老夫可是只会炼丹,不懂打架的!”
太白宗主笑了笑,道:“放心,定不会给你添麻烦!”
……
……
“这就要走啦?”
宗主与古通老怪的对话,方贵没有再听,倒是见着法舟真要启程,心里却起了些别样的滋味,他趴在了舟舷之上,见法舟已升上了半空,脸色忽然有些寂寥,低声的说着。
古通老怪看了他一眼,笑道:“舍不得尊府的好日子,还是舍不得你那些没收拾的破烂?”
“都舍不得啊……”
方贵低声说了句,不太想搭理古通老怪,只是一想到自己呆了一年多的尊府,如今居然说一声走便要走,心里却挺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自己留恋什么,只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眼前不由自主的闪过了几个人影,便如白天家的姐妹,玄崖玉,白天默,还有那个……
眼见得法舟越升越高,方贵心情越来越沉,忽然取出了一个瓶子。
他望着下方那一片荡荡魔域,心里暗叹了一声,便将那瓶子打开,轻轻洒落了下去。
瓶子里似是露水,飘在了半空之中,便如寒泉,嗅得一丝,便让人心神清明。
不远处正在说话的太白宗主与古通老怪忽然都呆了一呆,转头向方贵看了过来,一看方贵手里的瓶子,顿时脸色都是一惊,再一看方贵居然将瓶子里的露水倒了出去,顿时惊的胡子都翘了起来,双眼圆瞪,看那模样,像是恨不得立刻冲上来抢在自己手里才好。
“小子,你在干嘛?”
古通老怪忍不住先开了口,声音都有点发颤。
方贵满脸的低落,道:“我在祭奠一位朋友……”
古通老怪咽了口唾沫,颤声道:“你那可是……可是清天白露?”
方贵点头道:“对啊,我从尊府抢来的,想想看,也就用这个祭奠他比较好了……”
古通老怪惊的气都喘不过来了,马上要翻白眼。
就连太白宗主也迟疑着开口,小声劝道:“方……方师侄,祭奠朋友,其实可以用酒的!”
古通老怪顿进一口气顺了回来,忙道:“对啊,我这里有上好的百花酿呢……”
“用酒的话,总觉得还是有些对不起他……”
方贵一口气倒了半瓶子,这才在古通老怪与太白宗主两个似乎要哭出来的表情里,将剩下的半瓶子重新塞上了塞子,背着两只手走了回来,随手把剩下的半瓶子清天白露往太白宗主怀里一塞,道:“呐,看你中了毒,也挺不容易,这半瓶子你就拿了去疗伤吧!”
说着装作若无其事一般,懒洋洋的躺在了一边。
这回轮到古通老怪自己一个人瞪眼了,太白宗主望着那半瓶清天白露,慢慢露出了笑容。
“老太白,你这徒弟怎么教的啊?”
古通老怪憋了半晌,才小声的向太白宗主问道。
太白宗主笑道:“我也不知道,太白宗弟子好像都挺孝顺的……”
古通老怪感慨了半天,忽然抽了旁边的童儿一巴掌。
……
……
“真要走啦……”
方贵倒了半瓶子清天白露,心里倒也舒服了很多,轻轻感慨了一声,心想算了,该走还是要走的,尊府毕竟不是适合自己呆的地方,青云间已死,自己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这么想着,他决定彻底清空脑袋,再不想尊府的事。
不过他不知道的,在他登上了古通老怪的法舟时,婴啼正得意洋洋的在人群里逛悠,跟在一条母蛇身边磨磨蹭蹭,等着方贵叫自己走人,没想到刚磨蹭了一会,那母蛇还没生出感觉来呢,忽见远远的方贵进来的那法舟居然腾空而起,然后……然后就这么走了……
“嘤嘤嘤……”
婴啼一下子就慌了神,“嗖”一声便驾风追了上来,急的眼睛都甩出来了,两只小翅膀不停的扑扇着,一个劲的加速再加速,连头上泼了满头满脸的露水都没顾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