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同杰抓着被汗水阴湿的口供,怒不可遏,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可怖……“口供,口供呢?”
柳淳哼了一声,“口供不就在你的手里!”
“这个,这个不能做数!我要真的!”
“这就是真的。”柳淳耸肩道:“我救父心切,骑着马赶过来,身上的口供被马汗阴湿了,就是这样。要说起来,这也是你的错,爱要不要!”
说完,柳淳扶着老爹,转身就要上马离开。
纪同杰抓狂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个结果……说这口供是假的,柳淳却咬死了是真的,若说是真的,这么重要的玩意,居然让马汗给毁了……小兔崽子,真够狡猾的,比他那个死心眼硬抗的爹,难缠太多了。
纪同杰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本想接着王长利的口供,狠狠咬黄子澄一口,让这位太子伴读,颜面扫地,而且还打算以黄子澄为突破口,砍掉几个清流,给东宫点颜色看看!
锦衣卫里面,聚集了太多的亡命徒,如果真是顾忌太子身份,宋濂也就不会死了……太子只要一天不是皇帝,他们就不在乎。
相反,他们还会去咬太子身边的人,增加锦衣卫的地位。
一年期,朱标进言废了锦衣卫,如今锦衣卫的权势还没有恢复,多少人为此愤愤不平,纪同杰很想当这个急先锋。
只是他没有料到,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王长利突然暴毙,没有任何的征兆!
锦衣卫被人渗透了!
真是该死!
北平的这帮废物,一点本事都没有。
假如是在京城,锦衣卫上下跟铁桶一样,绝不会出现这样的疏漏。
柳三,陈远,这些人在北平时间太久了,他们置产业,做生意,简直忘了锦衣卫的本分!
说不准他们已经被外人收买了,真是该死,居然没有先清理门户,就贸然出手……纪同杰后悔不跌,可现在也没有后悔药。
他咬牙切齿,发了狠!
管你什么身份,这里是锦衣卫,我就是王法!
“上!”
两旁的锦衣卫稍微迟愣,还是冲了出去,把三个人给包围起来。为首的韩百户满脸为难,苦笑着抱拳。
“陈兄,没法子,上命不可违,你们三个人不能走!”
陈远哼了一声,抽出了雪亮的绣春刀!
“诸位兄弟,俺这口刀如何,你们心里清楚,从前我只杀过鞑子,这刀柄上,共有二十三道划痕,我从军以来,杀过二十三鞑子!不要逼我对自己弟兄下手!”
陈远的凶悍,人所共知,大家伙面面相觑。
他们多为北平的老人,当然不愿意动手.
可锦衣卫不同别的地方,官大一级压死人,哪怕命令错了,也必须执行,不服号令,就是最大的罪!
纪同杰不是寻常的千户,他是指挥使钦点的,份量非比寻常啊!
大家伙只能硬着头皮,抽出了兵器,韩百户对身边的人道:“弟兄们,尽量别伤了他们,抓活的!”
几十名锦衣卫,就准备对三个人下手。
柳淳嘴角含笑,他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突然,地面传来震动之声,紧跟着一队骑兵旋风一样赶来……还真准时!
柳淳素来谨慎,他能不安排后手吗!
朱能率领着燕王府护卫,迅速冲破锦衣卫的包围圈,冲到了近前。
他一身盔甲,威风凛凛。
“燕王手谕,传锦衣卫副千户柳三,百户陈远过去商量紧急军务,任何人不得阻拦!”说完之后,朱能猛地一提战马缰绳,马儿飞跃过一名锦衣卫的头顶,他急速向纪同杰冲过去!
距离太近了,还不到二十步,眨眼之间,朱能就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