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锦越发好奇,一个村姑,想学这些干什么,莫非要考秀才?
徐妙锦不好直接问,张嫂子抽空把缘由讲了,“徐姑娘啊,你是不知道,二姐命苦啊!”
“哦?是怎么回事?”
“二姐的爹妈是个势利眼!五年前,村上有个小后生,人长得好,脾气也好,两家要结亲,二姐的妈愣是逼着人家拿十两银子的彩礼,人家拿不出,亲事就黄了。”
徐妙锦眉头紧锁,十两银子,不多啊!
家里头随便吃一顿,怕是不止十两了。
他们一顿饭钱,就拆散了一对鸳鸯,这样的爹妈,真是够无语的。
“可谁想得到,自此之后,那个后生发奋苦读,愣是考上了秀才。门槛一下子高了起来,好多媒婆踏破门槛去提亲,二姐的爹妈也着急了,想要重新挽回婚事,可人家哪里能答应啊!他们说了,过去你们嫌我们穷,现在我们嫌你们俗!想进秀才家的门,要知书达理才行!”
徐妙锦沉吟道:“张嫂子,莫非因为此事,二姐才要识字读书的!”
“唉!”
张嫂子摇头,“哪有那么简单,二姐的爹妈碰了钉子,二姐的年纪又越来越大了,他们还有个儿子……这两口子就想出了一个主意,让儿子娶一家的妹妹,二姐呢,嫁给哥哥!”
兄妹姐弟互相结亲,在乡下可不少见,这么干至少有一个好处,就是节省了彩礼钱,而且成亲之后,因为亲上加亲,也免得彼此不和。
听起来还不差!
“可问题出在了这个哥哥身上,他天生是个瞎子,一条腿还给摔断了!”
徐妙锦一听,吓了一跳,“这,这不是把二姐往火坑里推吗?”
张嫂子苦笑道:“姑娘说得对,可人家为了儿子的婚姻大事,哪里还在乎女儿!这两口子,还说什么,二姐是秀才相公不要的,名声不好,嫁不出去,能有人要,就是福分。”
“荒唐,哪有这样的父母!”徐妙锦怒道:“明明是他们搅了二姐的婚事,怎么反过来怪二姐?”
徐妙锦越听越听不下去,这样的父母,简直就是奇葩!
“姑娘是贵人,不知道庄户人家的难处……你说,牛大姐怎么也来认字?”
徐妙锦当然不知道,张嫂子又是叹口气……牛大妈上面有公婆,从成婚的那一天开始,婆婆就把她管的死死的,多少年了,牛大妈连铜板都没碰过。
一年到头,穿旧衣服,吃剩下的饭菜,真应了她的姓,就是一头牛!
“熬了二十多年,丈夫先死了,公婆也熬死了,本来要出头了,可她的两个儿子不孝顺,婆婆临死前,把家里的田产,都给了两个孙子,一点没给牛大姐留。她这两年,就靠着给人缝洗衣服过日子。住在原来的厢房里,她的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还撺掇着,要把她赶出家门,空下来的房子,给孩子住!”
徐妙锦真是头一次听到这种事情,她气得嘴唇发青。
“那两个儿子,就这么对待他们的娘吗?就没人主持公道?”
张嫂子摇了摇头,“姑娘,忤逆不孝,是大罪,可也要有人去告才行!”
“怎么?牛大妈不愿意?”
张嫂子轻轻摇头,“这当妈的,怎么忍心把两个儿子逼上绝路,而且这兄弟俩也不是省油的灯,凡事都让媳妇出头,妇道人家闹腾,清官难断家务事,谁给断这个官司?”
张嫂子的话,真是让徐妙锦大开眼界,常听人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徐妙锦一直觉得,幼年丧父,不算最惨也差不离,可听过这两个人的故事,徐妙锦忍不住喃喃自语;她的那点事情,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