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了,红彤彤的充满朝气,把水暗影的影子拉的很长。
从昨晚天刚擦黑到现在,水暗影直挺挺的跪在这儿,已经整整跪了一个晚上了,一动不动,全身几乎都已经冻僵了。
可茅草屋的那扇门,却始终没有打开过。
当很远处传来火车的鸣叫声时,水暗影挂满白霜的眼睫毛动了下,慢慢地垂下了头。
她知道,老人是不会再见她了。
那个视她如亲生女儿一样的老人,心会这样狠……其实,老人本来就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他自己更狠。
水暗影能够如此狠辣,也只是受他所影响罢了。
随着她的头垂下,她硬撑了一个晚上的身子,也慢慢瘫倒在了地上,再缓缓的伸开四肢,以方便血液能尽快顺畅的流通。
泥土地上冰凉,还潮湿,压根不适合漂亮女人躺在上面。
水暗影就躺在这儿,愣愣地望着天空,闭上了眼睛。
就像再次僵死过去那样,足有一个半小时,她都没有动一下。
阳光变的温暖了起来,融掉了她身上的最后一片寒霜。
她忽地僵尸般的挺身而起,头也不回,大步踏上了来时的路。
当她的背影,消失在远处的树林中后,茅草屋的房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一双混浊的眼,一声轻轻的叹息:“唉。”
叹息声,很多时候都代表着无奈。
老人的叹息声也是这样:他以为,他的铁石心肠,差不多能让水暗影对他彻底失望后,开始本该属于她的新生活。
幸福,像世界上所有幸福生活着的人那样,能品尝到爱情的甜蜜,烦恼的苦涩等。
可在水暗影僵尸般站起来的那个动作上,老人知道他的苦心白费了:倔强的水暗影,绝不会再来求他,让她重归风声,哪怕是当个小卒子。
她,只会把被逐出去的怨气,都撒在那个人的头上,用女人特有的狠辣手段,去对付,打击他。
如果不是看出他走进了水暗影的心中,老人怎么能让她离开心爱的事业,提前‘退休’离开风声,去开始新的生活?
水暗影本来就是反复无常的性格,在‘失去’唯一的亲人后,这股子怨气,要是不对那个家伙发,又能去找谁?
“貌似有些弄巧成拙了,小子,你有大麻烦了。”
老人喃喃的说了句,慢慢的关上了房门。
门开了,宋楚词走了出来。
现在已经是早上九点了,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客厅,也洒在陆宁身上。
他盘膝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她平时常用的塑料果盘,里面盛着开心果、爆米花等零嘴,这厮就像被男生请去电影院里看电影的女孩子那样,边吃零嘴,边看电视。
也不知道电视里演的什么,他看的眉飞色舞,不时的傻笑一声。
陈婉约陈婉约就跪坐在沙发前的木地板上,替他剥着黑瓜子,每剥出一颗瓜子就会放在他嘴上,这厮一张嘴,几乎每次都能轻咬住她嫩白的手指。
然后,她就吃吃的无声娇笑着无比恩爱的夫妻样子。
宋楚词虽然还是个正道女孩儿,但女性敏锐的直觉,还是能从陈婉约光彩照人的样子中,看出她跟平时的大不同。
怎么说呢?
以往的陈婉约,就是一棵被太阳暴晒的花儿,虽然漂亮,但终究是无精打采的。
可现在呢,却像被甘露浇灌了那样,雨过天晴后,瞬间就绽放出了最妩媚、最朝气的女性魅力。
这都是陆宁的功劳呀。
宋楚词冷冷的看向陆宁,抓着栏杆的左手手背上,青筋明显的凸了起来。
她坚信,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下面那对男女,早就被斩成碎片了。
是,宋楚词承认,在带陆宁回家时,就做好了他成为陈婉约入幕之宾的心理准备好像,这也是她隐隐期盼的?
但当这一切变为现实后,她却又偏偏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羞辱。
比丁白康那晚带给她的,还要厉害:不管怎么说,人家丁少恶人恶在了表面上,哪像陆宁这样一边假惺惺的,一边真刀实枪的去那个啥?
既要面子,还想当表字。
宋楚词想到这句话时,对陆宁的恨意几乎爆棚。
“楚词,醒了?”
就在宋楚词盯着陆宁,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时,陈婉约无意中抬头,看到了她。
脸上攸地飞过一抹更加迷人的飞红,连忙站了起来,整理着衣服。
她的衣服很乱,领口很低哪怕她整理衣服的动作够快,可宋楚词还是能看到那一片惊人的白。
陈婉约才不会自己把手伸进她自己的领口内呢,只能是陆宁。
最多,在发现宋楚词注意到这儿后,赶紧低头快步走向厨房:“快去洗手吧,就等你下来开饭了!”
宋楚词没有吭声,左手扶着栏杆,一步步的走下了楼梯。
走动过程中,她凶狠的目光,也没离开陆宁的脸。
陆宁没看她,吃着爆米花盯着电视,偶尔发出一声傻笑。
宋楚词走到他身边,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