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山诧异#地问道:“你刚才不还好好儿地?怎么一抹脸的功夫就病了?莫不是中暑了?这一路回去又是**辣的日头晒着,在马车里这么蒸着也不舒服啊,不如我带你去周家内宅,寻周大奶奶你大姐弄些冰镇酸梅汤喝?”
这小厮点点头,起身与黄金山离开戏园,可他那一双秋水般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姚梵身上,直到出了园子,再也看不见方罢了。
周秀松见姚梵露了这样漂亮的一手,心里已经开始佩服起他来。
“姚兄,你这唱的却不是京戏,可又是带了京戏的腔调,这可是你家戏班子的味道?”
姚梵糊弄道:“周兄窥一斑而知全豹,这正是糅合了西洋歌曲的唱法。”
周秀松见自己猜的准,面有得色地道:“眼下已过了晌午,我家后堂已经备下了酒席,还请诸位贵客移步。”
于是众宾客纷纷起身,来到姚家后堂,只见偌大的堂屋里摆着两桌酒席,每桌可坐**人。周秀松却拉着姚梵径直得继续向后去,来到右边一个院子里,此处的北屋已经放下了一桌酒席,姚梵落座后,见桌面上只有六个人,正是周黄蓝杨郭这五家的代表和自己。
六人拱手做礼后一齐落座,戴帽子的都把帽子去了,交给边上伺候的下人,桌边一个伺候的小厮赶紧趁机端着酒壶给诸人满上酒。
周秀松端着酒杯道:“今天我周家堂会,请的高朋满座,区区不才,先敬大家一杯,但盼有什么嫌隙,都在这一杯酒里化了。”
说罢一饮而尽。
众人见此,便也端起杯子喝干。
姚梵刚刚放下杯子,那郭继修却话了:“我五家在此商议事情,这姓姚的戳在这里面算怎么回事?秀松兄,你还是叫这个商贾出去外间吃吧,菜都是一样的,也不少了他一口。”
周秀松面色一寒,道:“姚兄是我请来的贵客,今天这堂会,就是特意谢谢他的大礼,回请他的,你这话说的太没道理。”
郭继修轻蔑的看了一眼姚梵,不再理会这个话题,继续道:“那好,这酒我是喝了,可这个理却要再评一评。
蓝顺正你说,你带人打伤我家一百多号,还打死我两个庄丁,这笔账怎么算。还有你周家、黄家,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却拉的这场偏架,叫蓝家毁了我的水坝,这帐又怎么算?
适才我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你们留着面子,现在既然咱们郭、周、黄、蓝、杨五家都坐在这里,这事就要说开了,得拿个章程出来!总之,我郭家不能白白的吃这个亏!”
姚梵诧异,心说郭继修这枪口倒也不光是对着自己,感情丫和别家也不对付啊,这话说得,除了杨家以外,把其余三家全得罪了,别的不说,他把周、黄、蓝、杨、郭这五家的顺序改成郭家排在头一个,这小子还真是狂,简直是砸人周家的场子。
姚梵乐得看戏,一言不的吃菜抿酒。
那杨家的大爷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言不的夹了一颗卤花生米,放进口里慢慢的嚼着。
那蓝家大爷蓝顺正嘿嘿一笑,道:“继修兄倒是会反咬,这一场打下来,我家庄丁死了5个,庄子里现在还躺着一百五十多个伤了的庄丁和佃户,我没向你索要汤药费,已经是给了你家御史老太爷面子了,你可不要蹬鼻子上脸!
你要不乐意,横竖不过咱们再打一场!可那小清河的水,谁特么也甭想拦下独吞!”
姚梵刚才在戏园子里没看见蓝顺正,估摸着这家伙在周家有亲戚,没去戏园子,直接跑去后院走亲戚去了,这番见了便细细打量,心说这就是那个给三姐开了苞的家伙么?
姚梵见这蓝顺正面色黝黑亮,从脸上就能看得出他身体结实精壮,他胸膛赳赳的挺着,脑门子上阴沉沉的一层细汗,高傲地扬着脸坐在那里。
周秀松也道:“我周家和黄家做事素来公道,这次争水本就是你郭家先挑起来的,你要不把河水截走,蓝家又怎会与你打起来?这年景眼看着就是个大旱,你把水截了,难道要蓝家喝西北风去?
眼下天干无雨,只有靠着河的田地还有些指望,我看过其他地方的麦子,都是不灌浆的,只长了空壳子,今年各家的收成,不用说一定是全完了!你把水一截,蓝家岂不是连河边地都没水浇了?”
姚梵心里纳闷,小声问坐在他边上的黄金山道:“黄兄,河边不是有水车么?把水提上来也就是了,怎么离河边远了就没水浇了呢?”
黄金山道:“如今河道干的只剩当中三四尺,水车哪里能汲得上来。”
姚梵不依不饶得继续问:“那怎么不打井?井水总是能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