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请……”俞峦侧身延客,杨逍谦让两句,随之便在主人的肃请下抬步上了石桥,并行向石门行去。
而眼见行近石门,那愈峦却再止步取出一符,托于手心闪泛金光歉声道:“还有一事适才未与道友言明,失礼之处还请道友不要怪罪……”
杨逍却自摆手出声应道:“无妨,道友有话但讲无妨.......”
脸上一红,愈峦愧声道:“因早年间俞峦曾犯石门戒律,被先师施法禁制于此,故此石门两侧却有先师留下的两件法宝封门,如俞峦一人出入不离此间百里外倒还无妨。但若有外人进出,那两件法宝……故请道友入内,愈峦却要凭借手中这道接引神符,若神符施处有何响动,还请道友莫以为异。”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却是越发的羞愧。
杨逍早已经知道此节,当下,便自一笑道:“无妨,道友尽管施展,贫道绝不抗手,却正要领略神符的神妙。”
螓首轻点,愈峦再不多说,手中神符一催,就见一团红光砰然暴起,直将两人笼罩其内一股极大的托力却直托送进石门之内,而外面的石桥也随即收了回去。红光再散时,两人却已处身在一处由掏空山腹而建的洞府之中,就见这洞府内所有的凳椅桌案等家什都是由石头雕琢,虽式样古拙别具韵味,却也难掩透出的简陋。除在后洞一间石室门前悬挂着一张由碧草编织的精巧帷幔外,却再无什么奢华的布置。
眼见着杨逍打量自家洞府,俞峦神情不由得为之一变,但却也没有可以掩盖,少顷,引杨逍入座,歉声道:“洞府简陋,让道友见笑了,请道友稍坐,容贫道奉茶待客。”
当下,她自去过玉盘茶具,奉上一盏茶铭,杨逍轻呷一口,顿时,但觉一股澈肺馨香润喉直下,入腹内直令他浑身毛孔舒散,熨帖之极,且此茶入腹回甘满口生津,却真是生平从未喝过的绝世好茶,当下,口中便是一声称赞:“好茶!”
俞峦当即笑着回道:“此乃我早先一位至交好友采茶自制,后又赠送于我。”说到此处,她不禁为之一怔,呢喃叹道:“也不知多年不见,我那好友.........”
当初俞峦师从前辈女散仙潘六婆为徒,与和圣姑伽因、白幽女均甚莫逆。
彼时艳尸玉娘子崔盈见她貌美温柔,人甚和气,时时请教。俞峦天性温厚,向不与人难堪。明知崔盈背师淫恶,终因双方相识在先,虽然辈分不同,情如姊妹。初意还想引她改邪归正,见面必定婉劝。哪知崔盈淫凶阴毒,非但忠言逆耳,反倒恼羞成怒,想拉她一起下水。暗中勾结妖党,出其不意,用邪法迷乱心神,以致误入左道,眼看同流合污。
崔盈忽因杀师盗宝,为圣姑所困,俞峦还未觉悟。这日正与所交妖道欢聚,坐关多年,快要成道的恩师潘六婆忽然飞降,一照面,便将妖道杀死。俞峦也身受重伤,忙即跪地哀求免死。于是便被潘六婆给出了两条出路。
一是追回法宝就地诛杀,这却不用说了,此是死路,自不能选。二则就是把她囚困在适才那地火喷发的火穴口,以之身镇地火逐渐发散,待二百余年后地火泄去大半时,到时自有人从此路过,助其宣泄地火成此功德,而后还有一系列安排言说能助其成道。
不过,这第二条路看似通途,可事实上俞峦却要承受诸多痛彻于心的惨劫磨难。不说那身镇地火火炼其身的痛苦是何等难以忍受,就是把一位风华正茂天真温柔的女仙困居一地,二百年不得离此,那孤寂困顿之处却也非常人所能忍受。这不等同于闭门修炼,那闭门修炼一旦入定杳杳冥冥不知时日流逝,一坐几十近百年自是无妨。
可镇压地火一日三次,时不时还喷发一回,如此一来让愈峦却无法入定,这漫长的时日也不知她是怎般捱过来的?
杨逍呵呵一笑道:“道友若是思念故友,我倒是能助道友一臂之力,脱了这困境,只是,仔细想来,却又觉得,其实,道友如今虽然被困在这里,也无大碍,说不得,脱困之后,还不如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