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结寨阴山

当唐军陆续赶到之时，默啜就知道情况不妙，忙带着亲卫逃跑。也是他见机得快，他要是再慢点，等到唐军合围之后，他想跑也别想跑不了。

一支唐军从后飞马赶来，默啜哪敢停留，只管打马飞奔就是。正逃间，斜刺里一队溃兵冲来，合在一起，继续逃跑。

一路上都有败兵来投，逃出数十里后，兵势稍整。不过，默啜完全没有战心，回头厮杀一阵的想法都没有，因为他们实在是够狼狈的。

逃了差不多三十来里，前面出现一片帐篷，正是突厥牧民的住地。不少突厥牧民赶着牛羊在放牧，悠扬的牧歌飘荡，再加上晴空万里，好象人间天堂似的。要不是正在打仗，一定会让人感受慨风景的美丽。

帐篷里正有不少男男女女在唱歌跳舞，尽情的欢悦。自从回到梦想中的家园，河套之地以来，突厥牧民兴高采烈，庆祝不已，时不时就要唱歌跳舞，以此来表达喜悦之情。

正当他们高兴之际，只见默啜的败兵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手中的弯刀对着他们就砍了下去。牧民们纷纷让路，要是稍微慢点，就成了刀下亡魂。

“让开！让开！给可汗让路！”亲卫们一边乱砍，一边喝斥。

“可汗？”牧民绝对想不到默啜会对他们下毒手，慌里慌张的闪避。

默啜的败兵还没有过完，唐军又追到了。牧民还是忠心，也不知道是哪个吼上一声：“快，拦住唐军！用弓射！”

突厥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骑射娴熟，无论男女都能开弓放箭，取出弓箭，对着唐军射去。他们不放箭还好，这一放箭，激怒了唐军，摆开阵势冲了过去，手中的横刀不断砍杀。等到唐军过后，地上到处都是尸体，翻倒的帐篷，不是死于突厥兵士之手，就是给唐军砍杀。

一个唐军兵士吐口浊气，很是没好气的点评：“默啜对他们下毒手了，他们还要帮他，真是找死！”

要不是牧民对唐军下手，唐军也不会对他们下手，他们这是自取灭亡。

看见唐军在砍杀牧民，默啜大是高兴，心想：“多杀一会，就追不上我了！”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些牧民根本就不经杀，唐军只一个冲锋就解决了，从后追来。

默啜只得打马急赶。默啜逃得很快，唐军的追击也不慢，很快就追上了，一阵砍杀，解决了不少突厥兵士。

一路逃跑，时不时就会遇到牧民，默嗓急于逃命，凡是挡他路者，一律砍杀。即使默啜粗暴的对待遇牧民，牧民还是站在他这边，为了帮助他，就用弓箭射杀唐军，却遭到唐军猛烈的报复，最后以积尸如山作结。

“那里是白道！快，占领白道，撤到山北去！”默啜喘着粗气，打马直朝白道冲去。还没有冲到白道，就见白道上旌旗飘扬，一队唐军严阵以待。

略一打量，唐军不多，不到两千人，而默啜身边的败兵有一万多两万，默啜胆气陡壮，大喝一声：“拿下白道，回家去！拿不下白道，就死在山南！”

这话很在理，突厥兵士为了活命，勇气倍增，发一声喊，举着弯刀，对着白道冲了过去。迎接他们的是一阵猛烈的箭雨，射翻了不少。现在的突厥兵士是困兽之斗，比起在中受降城时玩命得多，根本就不计生死，只管冲锋，前面的倒下了，后面的踩着他们的尸体冲了上去。

在唐军密集的箭雨面前，突厥兵士付出惨重的代价后，终于冲到唐军跟前，挥着弯刀和唐军进行肉搏战。

突厥兵士为了活命，打得异常英勇，然而他们的装备和唐军比起来差得太远，占不到上风，地上的尸体急剧增加，大多是突厥兵士的尸身。

默啜一咬牙，喝道：“快，放箭，射死他们！”

这时节了，突厥兵士只想着自己的性命，哪里管同伴，闻声发射，箭矢破空声不断，密集的箭雨过后，原本还在砍杀的两军倒在了血泊中。

不过，前面的唐军倒下了，后面的唐军又补了上来，默啜仍是无法占领道口。

白道虽是阴山最重要的一个道口，不过空间有限，容不得太多的军队，默啜空自有一万人的败军，却是派不上用场。

正在默啜发急时，后面传来急骤的马蹄声，追击的唐军又到了。默啜已经失去了攻占白道的机会，只得不甘心的率军向西逃蹿。

“去铁山！”默啜在心里如是告诫自己。可是，往西才逃了半天，就遇到一支善战的唐军骑兵，一阵冲杀，默啜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败兵只剩下四五千人了。

实在是没办法，默啜只好打消去铁山的念头，率军去阴山的南麓。败兵呼啦啦冲上山，默啜立即命令败兵搬石头，准备应战。

唐军骑着战马冲上来，山上的石头滚下来，砸死砸伤不少，只得退了下来。唐军英勇善战，这不过是小挫锋芒罢了，不再骑马，徒步进攻，仍是给石头砸伤砸死不少，只得退下。一连攻打几次，都没有成功。

突厥军队仓猝上山，捡到的石头不多，只要唐军再冲几次，就会用光。默啜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很是担心。然而，让他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唐军居然撤走了。

望着撤退的唐军，默啜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狠揉几下，这才相信是真的。

缓攻命令已经传来，唐军这才奉命撤走，为的是给默啜收集残部创造便利。张守珪这一命令非常正确，突厥战败的消息传开，散居各处的牧民成群结队的逃跑。还有那些败退的突厥兵士四散逃亡，现在的河套之地，到处都有没命似的逃跑的突厥败兵，多则几千人，少则几十人，甚至数人。

有些想着逃到阴山以北去，有些想着逃进大山里去猫着，等唐军撤走了再出来。

败兵分成数百上千股，在河套之地到处流蹿，虽有五十万唐军，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他们剿灭，让默啜把他们收集起来，再一鼓而歼之，反倒是省事得多。

果如张守珪所料，默啜惊疑过后，一边派人整顿，准备迎接唐军的进攻。一边派人去招集败军，败军听说默啜还在阴山，蜂涌而至。不出两天，集结在这里的突厥败兵就有五六万，还有数十万牧民也闻讯赶来。一时间，集结在这里的突厥口众又达到数十万，牛羊马匹不计其数。

有了牛羊，就不愁粮草了，再耗上一段时间也没有问题。

兵势稍振的默啜立即派点去攻打附近的道口，却给唐军杀得大败。唐军不仅在道口加强了兵力，附近还有军队巡逻，就是不来攻击他们，这让默啜大是奇怪。

又过了三天，默矩带着三万败兵来了。此时的默矩不再是南下时那般生龙活虎，他的左膀没了，气色不好，奄奄一息。

紧接着咄悉匐率着两万多败兵到来。一见咄悉匐，默啜就把他拉到没人的地方问道：“左厢察，唐军为何不攻我们？他们是这是耍什么把戏？”

咄悉匐脸色沉重，仍是实话实说，道：“可汗，唐人的心思狠毒，他们是想要可汗把余部召集起来，再一鼓而歼之！”

默啜脸上变色，咄悉匐接着道：“曹操征西凉，大张旗鼓，却缓缓进军，为的就是让西凉尽可能的把军队集中，他好一战而定，省去分散清剿的麻烦。唐人用的就是这计。若是可汗不把军队收拢，散在各处，唐军要想清剿干净，至少需要一两年时间。”

“可我没办法，只能收拢！”默啜额头上渗出了汗水，不住敲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