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的时候,在座的六个人都抻着一股劲,谁都不戳破,互相说一些不咸不淡的废话。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秀才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始了自己蓄谋已久的演讲。
秀才先敬了一圈酒,喝得脸红扑扑的,像是抹了一层胭脂,他拱了拱手说:“各位老大,你们都是江州成名的英雄,身经百战,只要是出来混的见了你们都得喊一声大哥,提起你们的名号,江州哪个不知道?别人不说,我秀才就特别敬佩各位老大,今天特意摆了这一桌酒菜,就是专程拜拜各位大哥的码头,跟你们说说心里话。”
这一通马屁拍的,在座东南西北几个地头蛇不由都挺起了胸脯,胸中荡起一股豪迈之气,顿时觉得自己真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西关大老黑脸上有一道三寸长的刀疤,看起来十分狰狞恐怖。大老黑不仅长得黑,手也特别黑,每次跟人打架都是下死手,不从对手身上拆下几个零件绝不罢手。这家伙在西关一带以凶狠狡诈出名,无人敢惹,但在江州的名声特别差,据说除了人品低劣以外,还特别无耻下流,跟自己的嫂子关系不清不楚。
大老黑用牙签剔了剔牙,说道:“秀才,你他娘的这马屁拍的可真不怎么样。你先别忙着给我们戴高帽,把我们四个人架起来了再给我们使绊子,都说你秀才有八个心眼我可是听说过的。直说吧,今天请我们来到底什么事?”
秀才嘿嘿干笑了两声,说:“老黑哥这话说得,我秀才就算有八个心眼也不敢给你使绊子不是。今天请各位老大来喝酒,其实也没啥事,就是有件事替各位老大心塞。”
菜刀老六人如其名,几乎就是个菜刀脾气,一着急就好骂娘,一骂娘就拎着菜刀砍人。他没好气地说:“秀才,我说你怎么娘们唧唧的,有什么屁话你赶紧说,什么事替我们觉得心塞了?我们干了啥事让你看不上眼了。”
秀才叹了口气,故作惋惜地说:“我想各位老大都知道,前些日子三姊妹中的老二和老三在市中心开了家欢乐狗游戏厅,里面的赌博机特别赚钱,开业一个月听说就赚了二十多万。这哪里是赚钱,简直跟抢钱差不多。他们发了财,有没有孝敬孝敬在座的各位老大?”
一个月赚二十多万,听到这个数字在座的几个地头蛇都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秀才。一个月赚二十多万,在当时来说的确是不可思议,很少有什么生意能有这么高的利润。当然,欢乐狗月利润究竟有多少,秀才并不清楚,也就是顺口一说,刺激几个人的胃口。
秀才故意问欢乐狗有没有孝敬这几个靠收保护费生活的老大,就是要打他们的脸,给他们难堪。他很清楚,这些人不是不想去收,而是没十足的把握,也没有足够的胆子。三姊妹的名声自不用说,腾飞五人夜战铁路局,一战灭了金刚的事他们自然知道,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都不足以给对方施加足够的压力,只能强忍着。
看几位老大不说话,秀才轻蔑地笑了笑说:“看样子是没有喽,这些人也太不把几位老大放在眼里了,难道你们就这么忍了?哎,所以说,我替几位老大感到不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