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列缓慢而行。
沈砚山的包厢异常的宽阔,足有半个车厢大了,床与桌椅俱全。
“有螺丝,扣在地上的。”榴生一上车厢,就钻到了桌子底下,研究这张桌子为什么不动。
司露微喊他出来:“地下脏,别弄成了花脸猫。”
榴生又翻了翻抽屉,在沙发上躺了下,然后爬上了床铺。
“好玩,跟房子一样。房子还能跑。”榴生精神很亢奋。
七月的天,南昌府有点热了,可开了车窗,车厢里有风,略微凉爽。
沈砚山看着他那小儿子跟猴崽子似的上蹦下蹿,没有出声,也没露出不悦。这孩子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现在能这么无拘无束,沈砚山觉得挺不错。
司露微给他倒了杯茶,然后从她的随身小行李箱中,拿出芝麻酥。
“……尝一尝,我自己做的点心。”司露微道。
沈砚山摇头:“我不饿,你给榴生吃。”
司露微则道:“榴生我另外做了,这个是单独给你的。”
沈砚山低头看了眼点心。
很普通的芝麻酥,偶然也会吃到,味道并不怎么样,甚至甜腻得厉害,沈砚山不是很想要。
可司露微特意说,这是单独给他的,沈砚山突然就觉得,这些点心应该是人间美味。
他尝了一块。
不甜,味道很一般,甚至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清苦气息,像药。
“怎么做了这个?”沈砚山明白了什么,问她,“哪里来的方子?”
“石嫂介绍的一位老郎中,他说普通的少白头,食补就可以。”司露微说,说罢又看了眼他的头发。
他把头发梳理得很整齐,那些白发精心藏到了黑发下面,不是近看,也不算特别明显。
沈砚山笑了笑:“我是老了,也该白头了。”
司露微端详着他。
她突然意识到,他这几年真的老了些,最明显的是他的眼睛,眼神里不再有年少人的稚气了。
她挪开了目光。
“很好吃,以后多做一点,我每天吃一些。”沈砚山道,“老了也要保养,我到现在还没有娶媳妇呢。”
他说完这句话,忍不住又拿起一块吃了。
真不算好吃,可他就是想要多吃一点,这是司露微做的。
一旁的榴生听到了,趴在床上对他父亲说:“爸爸,你娶媳妇,是娶我阿妈吗?”
“榴生,不要胡说。”司露微脸色略微发白。
她很紧张,生怕沈砚山误以为是她教孩子说的。
毕竟榴生这么小。
年纪不能阻挡榴生的机灵,他能想到这些,司露微也特别意外。
沈砚山放下了点心,漱口了之后,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不再开口了。
他们玩了片刻,司大庄带着玉儿过来了。
他一进车厢,就把孩子放到沈砚山的床上,让玉儿陪着哥哥玩。
榴生很喜欢玉儿,因为玉儿胖嘟嘟的样子,像年画里的胖娃娃,非常有趣。
“五哥,你们无聊不无聊?要不要来打麻将?”司大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