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涧行地下石室
“轰——”
头顶石板合闭,切断光亮。
地下石室,瞬间漆暗,耳畔死寂。
石室,地下之居,筑于地面五丈深之处,每一寸地板,每一间壁室,皆由千年峰岩砌之,每块岩砖长一丈,宽一丈,每道石壁,每间壁室,俱是一模一样,若不知其中机关口诀,断然瞧不出任何异样。
地下石室,可谓固若金汤!
殷心雨席一地绯红,踏阶而下,仗纯厚的功力看清地下石室的布局,当真九曲十八绕,每五丈远挂一只壁炉,壁炉内点一道焰,灼灼之焰照一丝昏亮于无尽的长廊。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辰,殷心雨停在长廊最尽处,眼前是一道石壁,由千年峰岩筑成,每一块岩砖长一丈宽一丈。只见她左手推一掌击在其中一块岩砖上,功力一运,岩砖便缓缓往后退去半丈远,石壁陡然“轰”的一声左右分开,现出一条过道。
殷心雨穿过过道,走进一间壁室,竟是暗如泼墨。右手一弹,壁上两旁挂炉顿亮,燃灼灼之焰照明。
壁室偌大,陈设却颇为简陋,左右各摆三把石凳,堂上雕一尊石座,石座上铺就虎皮,甚是威严,石座两边矗四方柱,柱顶盘一只雄狮,栩栩如生。
殷心雨脚尖一踮,立刻,昏亮的光照中,一道绯影袭过空旷的壁室,落在石座,拂袖一甩,折身坐下,左手托在把头,一股凛然之姿俯视而下:“出来吧。”
“轰——”
左边石壁左右拉开,送出一道人影,一袭暗。人影倏然一跃,翻身伏在地面,恭敬一拜:“信使许绍棠参见行主。”
殷心雨望着壁室中央伏地跪拜的暗影,冷冷一问:“带了么?”
“是!”许绍棠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双手恭敬地奉过头顶,眼光有些闪烁,避开她冰锐的眼神回禀,“不过,行主,你,当真确定,一定要看么?”陡然手上一空,抬眼却见那一叠信折正捏在殷心雨的手掌。
殷心雨清丽的眼眸一眯,大喝一声道:“本宫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插手!”语气冷冽至极,顿时,一股杀气从她身上弥漫而出,只见她绯红的身影往前微微一倾,一道威压便将那条跪在石地上的暗影冷的直冒冷汗,许久才回过神。
“属下不敢!只是……”许绍棠挺起肩膀拱手作揖,“若行主当真执意要看,属下有一句话上禀。这句话,是行尊逝前命属下告之。”
殷心雨横眉一蹙,显然不耐烦,奈何是许天扬的天令,只得抿唇,冷道:“说!”
许绍棠垂下额角,回禀:“若行主当真要看,行尊命属下告之……殷心雨,你已是天涧行行主,你还待怎样,又能怎样!”
“碰——”
石座顿然塌去半边。
“属下冒犯行主,属下该死!”许绍棠望着堂上那道“豁”然乍起的身影,仿若浑身拢着一层煞气,仿若千年冰川一般令人心生骇然,不禁伏拜在地。
殷心雨十指捏得苍白,身形瑟瑟,许久,惨惨呼一口长气,眯眼瞟一下地上伏拜的信使,淡淡一摆手,吩咐道:“你且退下。”
“谢行主不杀之恩,属下禀退。”许绍棠轻轻呼一口气,折身一跃,重新踏在石盘上,慢慢退去,左右石壁合缝的空隙,隐约可见信使伸指揩去额角汗渍。
竹简上,记载着一切有关殁剑的消息!
殷心雨定定地盯着手中的竹简,横眉紧蹙,眼眸颤颤,眨起一道氤氲。
一直以来,她刻意忽略心底掩下的那抹情愫,一直以来她刻意不去想她与殁剑到底有何瓜葛,直到夜袭林家庄,直到半空推来朱天宇的掌力,她的心底骇然。
那个瞬间,带着诛灭的气息,牵动心底最初的悸动。
闭关将养期间,除了调理伤势,更是每时每刻问自己:若当时毙命掌下,最大的憾事莫过于祭尘后遗忘的所有前尘往事,其中最重要的,应是她与殁剑的干系。
所谓祭尘,便是将一段记忆湮灭!
而祭尘,则需要祭尘引!
所谓祭尘引,是指祭尘仪式中,不可或缺的嫁物。
若要重新开启祭尘,打开被湮灭的记忆,必须找到相对应的嫁物。然而,天地万物皆可为嫁物,就连食指上佩戴的灵戒亦可。试问,天下之大,万物之众,如何找得到她祭尘时的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