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庄。
武林盟主林霄端坐于大殿之上,盟主夫人花翎一袭雍容,圆髻点着一支羽钗,状似凤凰又如孔雀开屏,甚为华贵。座下是江湖正道的各派掌门,以少林定空方丈与净远居玉雅居士领衔列坐于两侧尊座。
殿堂之内一片沉寂,林霄俯视一扫,在场的各位侠士俱是脸色凝重,有的甚至身负重伤,血渍尚殷红了,浸染片片包扎的素布。林霄粗眉一蹙:这一战下来虽不惨烈,却严重挫败了正道齐集的锐气。思及此不禁额眉微垂,心中暗暗埋怨自己的决定太过鲁莽,未经详细推敲便擅做主张携众位英雄夜闯天涧行,实为不明智之举,最糟糕的是武林正义之光殁剑为救大家甘愿被殷心雨扣下,可如何是好!
待得小厮上好茶水糕点,林霄起身踏阶而下,拱手作揖:“各位豪杰,此次战役未经详细磋商便携众位英雄豪杰夜闯天涧行,才令各位受殷心雨的欺辱,林某惭愧至极!”说罢双手一托,埋首于胸前,一副任凭处置的模样。
方丈起身谦恭地回礼:“阿弥陀佛,林盟主莫要如是说。当时林盟主只是提议,是我等自愿追随,又岂能将罪责怪咎于盟主一人。”
玉雅居士亦是一袭淡雅,起身微微一躬:“盟主不必自责,依我看来,我倒认为不虚此行。”
林霄一惊,立刻往前踏一步,抬手一请:“玉雅居士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高见不敢当。”玉雅手握赤灵,嘴角噙一抹淡淡的笑,眼眸温和地扫视一眼大堂之内的侠士,“各位可还记得林盟主为何提议此次夜袭?”望着一张张恍然大悟的脸,玉雅轻轻点点头,“没错,是为夺天涧行的镇宫之宝。春殊姑娘砸下那裹东西的时候,你们可瞧见大侍使方秋蓉与大鉴司梁爽的脸色,由此我可以断定,这所谓的镇宫之宝定是彻底诛灭邪教天涧行的根本所在。”
在座侠士无不点头赞同,其中一位冠帽束发的侠客站起,抬手一拱提出疑问:“如此说来,这所谓的镇宫之宝果真如江湖传说的那样,是庇佑天涧行几百年不衰的魔障!如此重要的镇宫之宝,妖女殷心雨又岂能让我们容易寻获,更遑论这行宫诡异无比,况且春殊姑娘……唉!”
林霄轻叹一声息,他知道下个月初八便是武林大会,所有江湖名门都会齐聚林家庄共襄盛举,只是时辰耽搁,大部分侠士尚在赶来途中。心底暗自揣思:若是六大门系掌门皆在此,昨日一役恐怕胜券在握,奈何时不我待,待我之时再无第二位春殊姑娘的仗义之举,唉,天涧行镇宫之宝,可如何寻得!
听得此刻提起那个在万台之上顿然消逝的春殊,玉雅眼帘一掩,叹口气:“无论如何,春殊姑娘死得其所。虽然我们不知道镇宫之宝如何找寻,但总比先前的盲目来得明朗。各位武林侠士,不知玉雅所说是否在理?”
众位豪杰听此一言,细细斟酌之后竟觉出一番道理,俱是点头附和。大堂之内,复又一片斗志。林霄感激地朝玉雅居士作揖,玉雅回以颔笑:终于,武林以得一致齐心!折身一绕,一袭淡雅重新就坐于右侧尊座之上。
林霄朗道:“当下我们最要紧的便是营救殁剑使者。殁剑为了我夫人,为了平息此次干戈,甘愿弃剑被殷心雨扣在行宫。此等大义之举,果然不负武林正义之光!”
座下另一位侠士蹙眉:“只是,我们已惊动天涧行,怕是行宫之内看守更是严谨,硬闯想来已不妥当。”
林霄点颔:“齐掌门所言甚是,我等当前之急,便是将殁剑救出天涧行行宫,但林某绝不会再让众位豪杰赴尚未谋略之局。救殁剑是为重要,众位亦是,相信殁剑若在,当是与林某一致之言。今诸位负伤在身,某与大师等人再行商讨可行之计,待大家休息好后,再与相商,不知愿否?”
“遵盟主之言。”厅内侠士抱拳,相继随林家护卫退下。
如此一天一夜过去,始终无法商讨出一计可行之策,正待众位侠士无奈之际,门外跑来一位侍卫,气喘吁吁禀报:“盟主,大师兄和殁剑使者,还有几位侠士都已至大殿之廊,安、安然无恙!”
众人一听,立刻呼出一口长气:殁剑,无碍便好!回头相视一笑,俱是放下心中的沉石,毕竟殁剑关系着江湖正道的安危,若他无碍,则江湖不日便可见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