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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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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奚南看得起劲,藤老突然大声问道:“小子,老实招来,怎么一进城就和玄梦阁的人结了仇,是不是你招惹到人家了?”

看着一听到玄梦阁三个字就不爽的奚南,他的嘴角浮现一抹贼笑。

奚南淡淡答道:“是他们欺人太甚而已。”

“是吗?我可是听下面的人说是你拿了人家的东西不肯还那……”藤老眼中掠过几丝捉弄的神色。

奚南低头,沉默不语。

藤老嘴角贼贼的笑容更甚。他知道奚南的沉默并不是代表他屈服了,低头了,认错了,而是在说,他不想与你争执,那没意思,纯属浪费生命。

藤老忽然撇撇嘴,道:“真没出息,拿人家东西干什么!”

低头的奚南,眸底尽是倔强。他拿那根鞭子并不是因为他贪恋这些东西,而是他觉得这是对紫衣男子冒犯自己的一种惩罚,一种紫衣男子需要付出的代价。即使,这种做法藤老不认同,他也不会就此认错。因为他是他,他有着自己独立的看法。

“把那鞭子拿出来给我看看!”藤老又道。

奚南顿了一会,一道淡淡的白光在那枚黑色的戒指上一闪而过,一根漆黑,布满鳞片纹理的鞭子出现在了奚南手中。

他将鞭子递到了藤老身前,藤老没接,目光在驭龙鞭身上一扫而过,突然粗口大爆。

“奶奶的,说你没出息还真没出息!要拿也要拿好一点的东西嘛,比如说那穿白衣服的小子手里的剑就比这根鞭子要好上几百倍了。我说你小子怎么眼光这么差?你小子要是把那剑拿来,那这伤受得还算值得。就为了这么一根破鞭子,受这么重的伤,幸好你没什么大碍,不然老头子我非得被你气死!”

藤老一顿吹胡子瞪眼,奚南低着头,一言不发。只是微红的眼眶,却显示了他不平静的内心。他知道,那只不过是藤老的一种关心他的方式。

十四岁的他,被两对老人相继收养过,几度成为孤儿,到处流浪。直到一年前,那对老人身死,他遇到了那个如精灵一般的女孩,绿蔓,然后认识了藤老。

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是他目前为止最开心的日子。可是,老天似乎总是不愿意见到他快乐,没多久,他就失去了绿蔓,虽然,藤老说,只要他努力修炼,总有一天他可以重新找回绿蔓,他深信不疑。虽然他知道,此路漫漫……

如今,绿蔓不再,藤老却一直很照顾他,这次洛楼主会救他,一定是藤老的原因。

这是他,出生至今,感受不多的温暖,他很珍惜!

又被藤老训了一会之后,洛楼主与藤老终于离开了。而奚南则被留在了这第五层修养。这倒也不是洛楼主有多信任他,而是他相信以奚南的实力根本翻不了什么风浪,所以自然对将他留在这里十分放心。

奚南看着他们离开,原来那似屏风一样的墙壁好像机关一样,同样的雕刻不仅外面有,里面也有,当洛楼主将元气射入中间动物眉心之时,这些雕刻竟会悄然溶解,出现一个一人高,好像水光荡漾的门洞。人只要一跨进去,就消失在了房内。不过,外面的东西,倒是不能看见。显然,这上面有着很高明的手段。

他们走后,奚南的心也静了下来。低头看到桌上被藤老随意扔着的驭龙鞭,奚南的嘴角不由浮现一抹苦笑。据藤老先前的话说,这鞭子不过是最低等的灵器,而且连灵器中的上等都算不上,只不过是中等货色而已。而竟然就是这么一个东西,使得自己和玄梦阁的人生死相对。

不过,奚南知道,其实无论是什么,他与玄梦阁的人之间是无法善了的。玄梦阁的弟子高高在上惯了,又岂容别人如此的抵抗,使他们失了面子;而他自己,又是心高气傲之辈,虽然不屑于与人争吵,却也不是怕事之辈。玄梦阁的人都快要欺压到他头上来了,他又岂能低头。

如此一来,结局便已注定。而且。

奚南眼睛微微眯起,眸中有冷光闪过。

想必此事之后,玄梦阁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藤老,刚才玄梦阁,还有那个玉公子的事情。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玄梦阁是庞然大物,对上他,自己凶险无比,但是有准备总比没准备好!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却是要提升实力!炼骨末期的实力实在是不够看的。奚南抬头,脑海里闪过与玉公子对战之时,自己在他一剑之下,就重伤不起。很显然,那一剑的威力早就超过了炼骨境。没想到,那玉公子看上去不过炼骨圆满,竟然能够使出如此厉害的招数,这里面肯定有着什么原因,自己一定要搞清楚!

如此想了一会,奚南又回到了榻上,盘膝坐了下来。

调整呼吸,心情渐渐平静,最终古井无波。

闭上眼,感知蔓延,无数次出现的璀璨“星空”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看着眼前满布的明亮光点,奚南深吸一口气,光点顿时像是潮涌一般向着奚南涌来,覆盖了他的全身,进入他的体内,融入了他自身的元气之中。

感受着体内渐渐浑厚的元气,奚南不喜不悲,依旧不停地吸引着光点涌入体内。

渐渐的,经脉中,一种胀胀的感觉开始传来,奚南知道,这是元气饱和的征兆。但是他并没有停止吸收……

心底,一段口诀悄然而动,顿时体内元气以十倍的速度奔涌了起来。高速的运转,一种撕裂般的疼痛瞬间布满了身体的每个角落,那是经脉承受不住如此高速的运转,而要破损的征兆。

盘膝坐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奚南,略含稚气的清秀脸蛋上,布满了坚毅。

猛然咬牙,体内元气转速再增,一下蹦到了二十倍。疼痛剧增,冷汗从额际滚下,很快便已汗湿了整个衣衫。

体内的经脉,已经有了裂缝,宛若蜘蛛网一样,随着体内元气光点的不断涌入,体内元气的增多,经脉上的裂缝越来越密集。

“碎!”

一道低喝从奚南口中传出,顿时,体内经脉犹如布满了裂纹的瓷器一般,瞬间化为了无数碎片。

一口鲜血“噗”地一声从奚南口中喷射而出……

奚南原本清秀的脸颊此刻扭曲,狰狞……身体上,血色的汗水从毛孔中不断滋出,很快,他已成了血人一个……

“融!”

又是一道低吼响起……

原本平静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很多小漩涡,渐渐的,漩涡变大,由透明变成了各种色彩……漩涡一接触到奚南的皮肤就会消失不见……

而此刻,奚南的体内,正像是地震过后的废墟一般……

无数的碎片在体内飘荡,庞大的元气奔涌间在失去了经络的体内横冲直撞,卷着那些飞散的经脉碎片融入到元气之中……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空气中的那些漩涡早已消失,奚南也沉寂了下去。他的身体上厚厚地结了一层血痂,整个人宛若死了一般,没有了任何生机。

一天,又一天……

中间,藤老和洛楼主进来过好几次,看到他这种情况,虽有担心,却也没有做什么。

第四层,某个房间内。藤老与洛楼主相对而坐,品着香茗。

“藤老,您就一点也不担心奚南那小子?”洛楼主忽然问道。

藤老放下手中玉杯,微微一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生死有命,这是他必经的道路……”

洛楼主默然……

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许久,洛楼主忽然抬头看着藤老,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憋在心里要是憋坏了,你们家那个老不死的可是要来找我算账了!”藤老微笑道。

洛楼主讪讪笑道:“呵呵,那我就问了。我以前听说藤老从来不收徒弟,这一次……这奚南可是有什么来历?”

藤老拿着茶杯的手一顿,眸底掠过几许沧桑……

“他是一个故人之友……”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沉沉的伤痛。

洛楼主陷入了沉思……不过,片刻又恢复了正常。

“那想必这个故人和藤老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他呵呵笑道。

藤老不再说话,默默地喝起了茶。

洛楼主见此情形,不再多问。

五层,顶楼,屏风之后,奚南依旧一动不动地盘坐在那里,毫无动静,甚至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突然,如河流奔涌呼啸之声从他身体之中隐约传出,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怎么回事?”四楼正在喝茶的藤老耳朵微动,眉头忽然皱起。突然,他消失在了原地。洛楼主一愣,也消失在了原地。

再出现时,洛楼主已在了五层那屏风之外,一道白芒闪过,雕刻溶解,门户出现,洛楼主一脚跨了进去。

里面,藤老已经站在了奚南面前。洛楼主看着那个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藤老对他洛家的熟悉程度,恐怕比他还要熟,而且洛家之中很多禁制阵法都是出自他之手,就如这屏风,也是他所赠。可以说,这洛家,就和他的后花园一样,来去无阻!

不过,幸好,藤老他们无需防范……

洛楼主走上前,站到了藤老身边,目光在奚南身上一扫,忽然皱眉道:“藤老,他体内的真气似乎快暴走了,你真的不出手?”

藤老面无表情,道:“无妨,他还没彻底失去控制,你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看着……”

“好的!”

洛楼主退去。

藤老在奚南的对面盘膝坐了下来。

房间内,那奔涌呼啸之声越来越大,震耳欲聋一般……

渐渐的,奚南身体之上的血痂竟开始裂开,剥落……

对面的藤老一下睁开了眼睛,灼灼的眼神盯着奚南身体上渐渐剥落的血块,纹丝不动。

“嘣”

无数血痂碎片夹杂着衣服碎片在无形的气浪中纷飞四射。无数碎片射向藤老。也不见藤老有何动作,碎片在进入藤老三尺范围内时,悄然化为碎屑,洒落在地。

“凝!”

一声低喝在气浪中心响起,面无表情的藤老忽然弯起了嘴角,勾出了一抹笑容。

所有气浪猛然回收,卷着那些四散的碎片,砸上了奚南的身体,不过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气浪消弭无形,血痂碎片扑簌簌掉了一地。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

藤老看了一眼气息均匀的奚南,微笑着起身消失在了原地。

藤老走后不久,房间内再次出现了异象。一股吸力从奚南身上出现,越来越强烈,空气中那些原本看不见的元气此刻都化成了一条条细小的光带,向着奚南身上缠绕而去。

很快,顶楼之中的元气也被一扫而空。渐渐的,书架之上那层朦胧的光开始溶解,化作水流般的透明元气涌向了奚南。

正在楼下房间内休息的洛楼主突然睁开眼睛,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当他走进顶楼发现这个情况的时候,顿时大骇。这时,藤老再次出现。

“无妨,他这是要突破了,需要大量元气,那些封印也是用元气构成,所以才会被溶解。”藤老看着奚南微笑道。

那洛楼主可就没有这么淡定了,这些书架之上可都是价值连城之物,要是封印解除,那些宝物的气息一旦爆发,必定惊动城内各方强者。虽说,那些人与洛家皆关系不错,但是难保他们不会见财起意,动那强抢之心。要是真成了这样,那场面可就难收拾了。

可是,如果他出手阻止的话,那奚南很有可能不能就此突破,这奚南跟藤老的关系可不简单。要是乱了他的修行,会不会直接得罪藤老还真不好说!

洛楼主一下子陷入了两难之境。

藤老像是能洞悉他心中的想法一样,一挥手,一道紫中带金的光芒从袖中飞出,嵌入了塔顶之上。

淡紫透金的光芒从塔顶倾泄而下,将整个顶楼都笼罩了进去。

“这是我三百年前炼制的一件小东西,叫做紫金钵,没有任何攻击力,但是防护功能还不错。有它在,你不用担心这里的东西气息泄露。”

洛楼主猛地松了一口气。

“是!”

藤老重新将目光落回奚南身上。

“等他这次醒来之后,你就将这只紫金钵交给他,另外他那边有张药方,你将药方上的药给他配齐,然后让他在你这里调整几天,就让他进洛城北边的那个遗迹去探险吧!”

洛楼主一愣,旋即轻问:“藤老,您这是?”

“我有事要办,要离开幻玄大陆一段时间,奚南就托你们洛家照顾了。”

“是!藤老放心,我一定会护奚南周全!”洛楼主躬身应道。

“不用多费心思,只要不要让他废了,死了就行!一个强者,不应该是温室里的花朵,而应该是草原之上的狮子,九天之上的天龙……而他的路,不同于其他人,更要艰苦……”

“是!”

洛楼主再抬头时,身前已经不见了藤老的身影。而奚南,依旧在吸纳着元气,那些禁制,一个个溶解,已经有大半的书架都已经失去了禁制。房间内,光芒陆离,清香扑鼻。书架之上,有形状各异的器物,有香气袭人的药材,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不知其中装着什么,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从其中荡漾开来。

洛楼主目光从那些东西之上一扫而过,露出些许自傲。这是他落月楼的底蕴,是他落月楼能够凌驾另外几大商行的最主要原因。

一挥手,一道道光芒从他袖中飞出,落在一个个书架之上,原本已经曝露在外的书架再次被朦胧的光芒遮掩了起来。

时间,点点滴滴逝去。一晃,三天过去。终于,那溶解了一次又一次的禁制终于不再消散,奚南身上那股恐怖的吸力也消失了。

太阳的光芒从塔顶漏进,落在紫金钵的紫金护芒上,水波一样的荡漾开来,金灿灿的,十分绚丽。

沉寂了许久的奚南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两道血色的光芒从他眼里爆射而出,足足有十个呼吸的时间才渐渐散去。

一抹轻笑出现在嘴角,这一次,九死一生,虽然没能一举进入禅心境,但却是已经在炼骨圆满境界,只要一个契机,他就可一步登天。

不过,他知道,那个契机并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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