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米被水浸泡过就会变质,必须在几天内处理完毕。柳子华不允许大家浪费时间伤心,领着众人挨家逐户用五斤或者更多湿米换一斤干米,又找酿酒坊对换两千石,楚王和江夏侯也发动慈善的大户人家帮忙,干脆开仓赈灾。湖北也是灾区,受灾民众不少,虽然没有安徽厉害。五天后,湿大米处理完毕,换到五千石干燥大米。众人没有松下来,因为黄金始终打捞不到。
乌云笼罩江面,风雨欲来。乔翠坐在小船上,望着滚滚江流里一张张带着希望潜下又带着失望浮上的面孔和一道道几近绝望的眼神,流泪哀求林大海等人停止搜索上岸避雨。林大海口里答应着,又一头扎下去。挟着湿气的风呼呼地越刮越烈,乔翠抱着撑船的竹篙埋头大哭。
“姑娘,哭多了对眼睛不好,要保重啊!”耳边忽然传来林源温和的声音。乔翠愕然地抬起头,林源果然出现在面前,就在她所在的小船上。原来他收到韩丰年的飞鸽传书后带了几名镖师乘坐轻舟连夜赶来。乔翠飞扑过去,紧紧抱住他放声痛哭!这时镖师们陆续上了船,齐齐愧疚地跪在林源面前,低头请罪。林源推开乔翠,一一扶起众人,微笑道:“大家辛苦了!你们干得很好,都没错,别难过。银两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就什么也没有了。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我非常感谢大家,文殊镖局将损失减少到最低是大家的功劳。五万两银不至于要镖局的命,文殊镖局会千秋万世传下去。大家放心吧!”众镖师松了口气。
“五万两银?不是五万两黄金么?”乔翠尖叫起来,回头瞥见柳子华抿着嘴强忍笑,不禁暗骂一句:“该死的无赖竟耍我!”
“本来是五万两黄金的,后来大海跟我们说有问题,我也觉得不妥,所以换了。原本以为让老姜头轻装上阵可以避免意外,到底在劫难逃。不过这次确实减少一半损失,文殊镖局能保住是各位的功劳,林某感激各位!”林源向来谦和有礼,无论对上还是对下,大家向来尊重他,顿时宽了心。
乔翠刚裂开嘴巴想笑,旋即又哭了起来,“五万两银也是很大的一笔,我一辈子也赚不到……哦,对了,林叔叔,我还有一对玉龙,方云鹤送给我的,做工精致,价值连城。我收藏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我可以拿出来,大概能换几万两。”柳子华怔怔地望着她。
“小乔,好生留着吧。你不该认为我们损失了五万两银子,而应该认为是赚了五万两黄金。”林源帮她抹去脸上的泪花,莞尔一笑,然后面向众人说,“我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们。别磨蹭了,马上收拾行李随我到金陵!否则耽误交收期越久罚得越重,到时损失才真的惨重。”
众人破涕为笑,欢天喜地跟林源回汉阳。老姜头的大船已经修理好,林源继续雇用他的船,由大姜头掌舵直抵金陵。老姜头的灵木则暂时存放在寺庙,回程时带回成都。虽然少了三千石粮食,但多了一万两白银,且之前的粮食已经运往灾区,解决灾民的燃眉之急。金陵王和淮南王皆是通情达理的人,深知风雨兼程押镖的难处,并不怪罪,这趟镖算是圆满结束。大家在金陵逗留了一天,高高兴兴在踏上归程。豆沙逢人便说一辈子都值了。
文殊镖师回到成都时是六月下旬,镖局赚了几千两,损失六万两,拨给老姜头家属二百两银作为抚恤金。大家平安无事,在江湖上赚得声誉。林源特别表扬林大海和乔翠等人,柳子华则因为当值工作未做好导致翻船事故发生而要负上责任。柳子华没有异议,甘愿受罚。林彩凤恨得咬牙切齿。
成都首富欧阳正于镖师们荣归次日在文殊书院宴请镖局所有镖师及其家属,筵开二百席。文殊书院里人来人往,乔翠东张西望寻找云梦飞,一蹒跚学步的小童撞在她身上跌倒而大哭,乔翠友好地扶起他,关切地问他爹娘在何处。不想一股**辣的液体从衣领直泻下来,全身给浇个透。她惊恐地跳起来。柳子华正用轻蔑的眼神瞄着她,不屑地说道:“人人都说昨夜你们夫妇陪林源一宵,水路旱路一起走,好**吧?破货!”
跟花痴共事多时,乔翠完全读懂柳子华尖刻的讽刺,气得火冒三丈,“啪”的一声,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拍过去!柳子华的左脸顿时出现五道紫红色的手指印。他脸上表情怪异,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这时,林彩凤刚好进入书院,目睹丈夫被打,冲上前不由分说狠狠一巴掌甩向乔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