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铺最尾端设有蹲便,全牢房的犯人都在那里解决问题,味道未免不那么美妙。头铺挨着牢门,如虎般盘踞的一条壮汉正是号头,见雷洛主动询问,反而怔了怔。“小子挺有眼力啊!我就是这里的老大,有什么好东西孝敬老子吗?”
“滚到别的铺上去。”雷洛连一个字都懒得多说,直接迈步上了头铺,看样子竟是想要强占位置。
号头活了几十年,拘留所进进出出无数回,还从没见过如此狂妄的半大小子。当下怒笑一声,正打算话让众小弟给雷洛松骨,忽见一个拳头在视线中急变大,跟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到好不容易醒来,号头跳起身便要拼命,却愕然现整个通铺就只剩下了雷洛在头铺呼呼大睡。其他所有犯人都被赶到了冰冷的石板地上,在那里跪成长长一排。
“老大,老大!”二把手脸上还留有新鲜出炉的乌眼圈,见号头醒来,赶紧压着嗓门招呼,唯恐吵醒了雷洛,“快过来,你的位置我们都留好了!我给垫了鞋垫,跪着就不那么难受了!”
老大几乎要喷出血来,愣在那里瞪视雷洛半晌,终于长叹一口气,走到队伍最前排跪下,跟着反手给了二把手一个耳光。“他妈的,鞋垫拿走!跪就好好跪,就老子一个人垫这玩意,你想害死老子吗?!”
斯温父子都是皮肉伤,没有住院的必要,包扎一番后赶到警察局。到了地方远远就看见老唐金带着一帮壮汉在吵嚷不休,像是要活吃人的神气。
斯柯奇这才想起雷洛之前的叮嘱,赶紧跟父亲找去磐山武馆。巴德正纳闷雷洛怎么被叫走后就一去不复返了,见他家人来搬救兵,这才知道是出了事。
“哪个不长眼的敢跟老子的爱徒作对?雷洛动手打他们,等于是给他们面子,他妈的难道还敢还手不成?”巴德大怒不已,只留下一个看大门的老头,带着分部全部人马浩浩荡荡往警察局而去。
斯温见这位密武老师跟土匪也没什么两样,心中不免没底。斯柯奇却是大为亢奋,偷偷打量着巴德满身的恐怖肌肉,觉得由这样的人来教导弟弟,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巴德看起来像头人形暴龙,心思却向来缜密。弄清对头是谁之后,半路上打一名武者往城外去了,要做另一手准备。
巴德那句“爱徒”并没有多少开玩笑的成分在里面,尽管平时吹胡子瞪眼想骂就骂,但他心里比谁都更清楚,像雷洛这样天赋异禀的修武苗子,别说是全城,恐怕全国都找不出一个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他肯一直跟着自己,重振整个磐山武馆的威名根本不算难事。
关键就在于,该怎么让这个臭小子死心塌地。
老唐金此刻正在跟警察局里的负责人蛮横交涉,一定要对方从拘留所提出雷洛,交到自己手上。小克劳德脑袋包得像个木乃伊,也跟着大叫大骂,不肯罢休。
克劳德家的私人护卫全部到齐了,其中不乏真正的武者。正所谓人多势众,场面上已将众警察彻底压过。
事实上正是雷洛的强悍身手,在某种程度上充当了清醒剂。如果换作以前,大胡子警长早就把这个顺水人情送给老唐金了,但今天他却明智地选择了暂时观望——十五岁的少年能猛到这种程度,背后怎么可能没有武者撑腰呢?
巴德等人赶到后,大胡子警长见判断正确,不由把漫天神佛感谢了个遍。现场氛围也生了微妙的变化,所有警察都松了口气,老唐金得知这些磐山武者居然是为了雷洛而来,气焰顿时降了许多。
“诸位!诸位!”大胡子警长尽管后背上凉飕飕的全是冷汗,但还是硬着头皮摆出一副秉公执法的派头,“法律是公正的!我们绝不偏袒任何人,纵容任何人!疑犯目前正在收押中,等他交代完所有事情,我们自然会作出相应处理!警察局是代表法律的庄严场所,请大家不要喧哗,保持克制……”
轰然巨响声中,巴德一拳砸塌了面前的楠木办公桌,盯着几乎快要晕倒的警长森然道:“两边都不得罪,算盘打得挺好啊!**的是不是活腻了?马上给老子放人!”
“不行,把人交给我们!今天一定要剥了那小鬼的皮!”老唐金身边数十名护卫全都叫嚣起来。
“打不打?我一个人就能干翻他们!”火炮早已按捺不住,低声问道。
“再等等。”巴德倒是并不着急。
收到消息的大克劳德显然要比父亲想得远,直接去临城请来了自己的老师——逆火武馆分部部长强尼。两车统一服装、袖口绣着火焰图案的逆火武者,就这么赶来了钟摆城。
到了离警察局还有一个街区的路口,两辆车先后停了下来。前车上的逆火武者跳下车,莫名其妙地看着横在路口的路障,上去踢了一脚,骂道:“谁把这玩意拖来了?”
雪亮的军用卡车大灯在前方打亮,夜色中“沙沙”脚步声如潮水般响起,一时竟是不知道多少身穿黑色军服的士兵从暗处涌出,密林般的突击步枪从四面八方瞄准了大克劳德和他的救兵们。
一名瘦削黝黑的年轻士兵大步上前,将被踢歪的路障搬回原位,漠然扫视着呆若木鸡的逆火武者,一字字开了口。
“黑旗军办事,闲杂人等一概回避,否则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