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一番话,在座各派弟子莫不暗自点头。拥功而内敛,泰然而不骄,此当真少年英雄!太玄清虚宫不愧为天下第一道门,其教出的弟子竟是如此出色!
林动亦不禁面露异色,以对方小小年纪,竟能视声名于无物,这份胸襟着实难得。当下朗笑一声道:“杜英雄胸怀若谷,令人敬佩。这一杯当遂杜英雄之愿,诸位饮胜!”
林大将军连敬三杯,一抹嘴角酒渍,豪放之态毕现,大声道:“此酒乃是百花酿造,常饮可聚气凝元,补虚驻颜,诸君何妨开怀畅饮,我等今日不醉无归!”
于秋阳暖照之午后,处百花竞放之妙境,百余人席地而座,擅饮者推杯换盏,不擅饮者或高谈阔论,或吟诗做赋,或静赏鲜花。
杜重霄与云芊月**一席。少女白裙素雅,浅笑盈盈,玉手轻持酒坛不时向少年杯中添酒。少年初时小斟,后而豪饮,不多时两坛百花酿已然吃尽,少年双目中已然显露几分醉意。
‘佳人似明月,皓腕凝雪霜,眉眼盈盈处,独对少年郎。’这一幕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不远处,一袭白衣的林长风面沉似水,眼中掩饰不住失意。而另一处,南宫俊酒到杯干,丝豪不顾南宫雁的劝阻。
“你为何这般看我?”云芊月清澈的明眸中含着笑意,迎上杜重霄的目光问道。
“却是想不到,你会动手打人!”似是借着醉意,杜重霄怔怔凝视了对方良久:“我总觉得打人这种事情,与你的气质不合!”
“是否不够贤良淑德?”云芊月又向对方杯中添了酒,浅笑问道。
“不是!”杜重霄微将杯中酒一口喝干,望向云芊月微笑道:“打人之前,你在云端,打人之后,你在我眼前。”与打人之前的云芊月相比,打人之后的云芊月无疑多了几分人间的烟火,更让杜重霄觉得真实亲切!
云芊月无疑是听懂了杜重霄话中之意,明眸略显薄嗔,又给对方添了一杯酒。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眼见那一处举案齐眉,琴瑟和鸣,南宫俊再也抑止不住心中嫉妒之火,霍然站起,大步向场中走去。
“如此良辰,有酒有花,却无诗无剑,岂不可惜?在下不才,愿以诗入剑,以助酒兴!”
南宫俊一席话引得众人为之瞩目,恰逢酒兴正浓,在座又多为书院弟子,自然扬声叫好。
南宫俊傲立于场中,声音清越响于百花之中。“我有昆吾剑,求趋夫子庭。”一语出而文气生,丝丝文气汇成一把宝剑握于手中。
“白虹时切玉,紫气夜干星”念及此句,宝剑蓦然现出白虹紫气,晶芒四射夺人双目。“锷上芙蓉动,匣中霜雪明。”南宫俊身随剑走,剑光化为蜿蜒游龙,由文气的汇成的昆吾剑宛如实质,由此可见南宫俊修为确是不凡。
天下书院共分‘文华’‘止戈’‘杂学’等院,其教授治国文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酿酒种花,舞戈操剑,排兵布阵,种种皆可入道。其中更有通晓数技之长者,南宫俊能以诗入剑,便属于天资群之列。
“倚天持报国,画地取雄名。”吟到最后一句,南宫俊持剑而立,俊目斜睨杜重霄,朗声道:“趁此良辰,我欲邀杜兄下场,名为请教,实为共舞,不知杜兄意下如何?”
杜重霄闻言不禁暗暗冷笑,原本看在东方墨为己疗伤的面上,不欲与南宫俊动手,却未想到对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当下开口应道:“正合我意!”说罢,一手拿过云芊月手中酒坛,仰头痛饮。晶莹的酒水顺唇角流下,片刻湿透衣襟。杜重霄却丝毫不觉,一口气将半坛酒喝干,咚的一声将空空酒坛掷于席旁。
“杜英雄好酒量!”林大将军开口赞道。
“果真少年英雄!”又有擅饮者高声相和。这百花酿入口初觉绵甜,待细细品味又觉火辣,其酒劲甚足,即使是修真之士一坛足矣,而杜重霄却一连喝光三坛,足见其海量。
不少妙龄女子亦暗自心动,这少年郎初看平平,然而愈是仔细端详愈觉耐看。身形摇晃犹显三分飘逸,醉眼迷离且露不羁五分。
其余书院弟子却是不禁面面相觑,原本以为这一场风波已然平息,却是未想到南宫俊与杜重霄之间终是免不了一战。只是杜重霄这样一番醉态,若是共舞倒也勉强,若是切磋,那便有些不妙了!
杜重霄摇摇晃晃来至场中,不知何时,悟空棍已紧握在手。
南宫俊紧盯对方片刻,拱手哂笑道:“杜兄醉否?可使的动手中棍棒?”
杜重霄回了一礼,口中随意说道:“在下不胜酒力,若是待会若失了分寸,还请南宫兄担待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