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底层百姓生活不下去,怎么办?只是卖妻卖子,贱卖为奴。
在全国那么多反莽的起义军里,奴隶都是一个人数众多的团体。王莽一心要废除奴隶,但最反王莽的,又恰恰是奴隶,不得不说,这太讽刺了。
刘秀正是便吸取了王莽执政时的教训,在废除奴隶的同时,分耕田地,大幅削减赋税,百姓们只要肯劳作,不仅能活得下去,还能生活得很好。
如此一来,整个社会的劳动力便得到充分的调动,耕种全面复兴,荒废的百业,也都跟着渐渐复苏。
眼下魏郡,乃至整个冀州、幽州,以及河内、河东、河南,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看到大片的良田恢复耕种,刘秀心情大好,回头向后面招招手。李通和龙渊催马上前,异口同声道:“公子!”
刘秀问道:“前方是何地?”
龙渊说道:“前面是馆陶。”
刘秀哦了一声,对身边的阴丽华笑道:“当初,我军正是在馆陶击败了铜马,又是在馆陶和清渊之间,劝降了二十万众的铜马!”
也正是在这一战之后,让刘秀拥有了一个‘铜马帝’的美名。
看着刘秀脸上流露出来的骄傲,阴丽华也是与有荣焉。她说道:“此战,丽华虽未在夫君身边,但也能想象到,这一战的波澜壮阔。”
李通不解地问道:“当时陛下……公子的大军也没有二十万,怎么能逼得二十万的铜马军投降呢?”
刘秀一笑,说道:“此战,君然功不可没啊!”
岑彭投靠刘秀以来,出手的次数不多,但每次出手,都能起到奇效。
他劝降清渊城,导致铜马军走投无路,只能向刘秀军投降;岑彭只身进入洛阳城,劝降朱鲔,以朱鲔为首的二十万众洛阳军向刘秀缴械投降。
只这两件事,不知让刘秀军少伤亡了多少人,又平添了多少的生力军?刘秀的天下,就是靠着这些得利的部下们,一点一点打下来的。
他们正往前走着,只见前方的道路上聚集了好多的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刘秀对阴丽华说道:“丽华,你先回车上。”
阴丽华向前面望了望,有些担忧地说道:“夫君多加小心!”
“嗯!”刘秀点下头,目送着阴丽华坐回到马车里,他继续催马前行。
道路上,有一群手持长矛、棍棒的汉子在拦路设卡,为首的一人,皮肤黝黑,一脸的络腮胡,短眉毛,向上立着,下面一对大环眼,闪烁着咄咄逼人的凶光。黑脸大汉双手掐着腰,站在道路的中央,冲着被堵住去路的百姓们大声嚷嚷道:“我们五校军,一向是帮着百姓打官军的,我们和官军拼死拼活,你们是不是也得有钱出钱
,有力出力啊?”
说着话,他手指着一名穿着麻衣麻裤的庄稼汉,说道:“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五校军?”
那名庄稼汉是运粮到馆陶城贩卖的。看到黑脸大汉指向自己,他吓得缩了缩脖,连连后退。现在刘秀称帝,河北这里施行的都是刘秀的政策,官府征收的税赋很低,百姓们在缴纳了赋税后,剩下的收成,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而且还有余粮可以卖掉,换些日常所
需的用品。既然有安稳的好日子可过,为何还要加入起义军去和官府拼命?
见庄稼汉一个劲的后退,黑脸大汉气不打一处来,他快步上前,一脚将庄稼汉踹翻在地,怒骂道:“没用的东西!”
说着话,他向左右喝道:“将其拿下,带过去!”
随着话音,立刻有两名大汉走到庄稼汉近前,将其从地上拽起,拖着他向路边走去。
在路边,还有数十名百姓打扮的青年坐在地上,周围有几名端着长矛的汉子在看押着他们,看得出来,这些百姓都是路过这里,被他们抓下的壮丁。
刘秀在河北称帝后,愿意加入起义军的人数已经大幅缩减,反而起义军的内部,不断出现逃兵。
为了维持自己的兵力,起义军也不得不采取强硬的手段,四处抓捕壮丁,来补充自己的兵源。
这里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这种事情在河北各地都在普遍发生,只不过被刘秀一行人恰巧撞见,还是第一次。
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李通怒火中烧,低声说道:“公子,这些贼军,肆意妄为,简直无法无天,可恶至极!”
原来都是五校军余孽!刘秀眯了眯眼睛。
当初五校军也是有数十万之众,在上谷郡,被耿况重创了一次,后来在真定,又被贾复重创了一次,现在五校军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
其残部逃窜到魏郡和清河郡一带,其行径与以前相比,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越发暴虐,四处抢掠,以前他们还只是抢钱、抢粮,现在连人都要抢。黑脸大汉目光一转,又看向另一名如同村夫打扮的庄稼汉。这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斗笠遮挡住大半的脸,只露出鼻尖和刚毅的下颚。黑脸大汉走到他近前,上下打量一番,用剑鞘在他头上的斗笠敲了敲,问道:“你呢?愿不愿意加入我们五校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