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话,在场众人的心头同是一惊。马武紧张地说道:“次况,只带两万兵马,又如何能是铜马军的对手?”
别看逃进兖州的只是铜马军残部,但那也是好几万人呢,甚至都有可能是十万人,何况兖州境内还有赤眉军在虎视眈眈,铫期只带两万将士前往,弄不好会吃大亏。
铫期沉默片刻,他加重语气道:“大王,末将率两万兵马足矣!”
刘秀思虑再三,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次况,此次你入兖州作战,切不可太过深入,遭遇铜马,可且战且退,将其引回冀州即可!”
铫期插手说道:“末将遵命!”
“还有,此战,能战便战,若不能战,切不可恋战,需尽快退回冀州!”
“是!大王!”
“还有……”刘秀话到一半,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他都不知道该再叮嘱点什么好了。铫期一笑,语气轻快地说道:“大王放心,末将心中,自有分寸。”
刘秀点点头,说道:“此战,次况小心为上!”
“是!大王!”
经过仔细斟酌,刘秀决定派铫期出兵兖州,能不能歼灭铜马残部倒是其次,只要能把铜马残部从兖州引回冀州就好。此战,刘秀没有选择吴汉、耿弇、马武、王霸等人,而是选择了铫期,不是说铫期领兵打仗的能力要在他们几人之上,而是根据外部因素的不同,他需选择最合适的人选
出战。
铫期沉稳冷静,在当前刘玄和赤眉军正打得头破血流的敏感时期,让铫期进入赤眉军的地盘剿灭铜马军,刘秀会更加放心一些。
可是兖州毕竟是赤眉军的地头,刘秀这边对于兖州的情报掌握得很有限。
刘秀乃至麾下的众将们都没有想到,那股逃入兖州的铜马军,并非是几万人,也不是十万人,而是重新集结起一支二十万人的大军。
铜马军有数十万之众,这次在巨鹿郡与刘秀军决战的铜马军,并非他们的全部兵力,铜马军还有很多的别部没有参与这场战斗。
东山荒秃和上淮况,率领着残部,逃进兖州后,立刻给各支别部兵马发出调令,铜马军各别部纷纷奉命到兖州集结,于兖州重整旗鼓,兵力又达到了二十万之众。
而且到兖州集结的铜马军别部,还不是全部兵马,只是众多别部中的一部分而已。
作为河北最大的一支起义军,铜马军的规模又岂止是二十万、三十万?兵力至少要在五十万人往上,各支别部,分散在河北各地。
另外,铜马军与赤眉军同为起义军,之间的关系是非常之好,这次他们逃进兖州的博平县,受到博平县令的大力支持,于暗中为铜马军运送了不少的粮草。
目前赤眉军正在弘农与更始朝廷的军队激战正酣,对于河北的刘秀势力,赤眉军并不太愿意去招惹,省的节外生枝,给自己又竖立一个劲敌。
对于在河北战败,逃入兖州的铜马军,赤眉军的态度是不与之主动联系,也不给予铜马军任何的支持,当然,他们也不会把铜马军从己方的地头上强行赶出去。
但赤眉军高层的态度是高层的态度,底层的态度可不是这样。博平县令便不止一次的向铜马军偷偷输送粮草,竭尽所能的给予其支持。
当初大家都是老熟人,是一同站出来反抗朝廷的患难兄弟,对于此时落难的铜马军,博平县令可不能坐视不理。
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刘秀率领着汉军主力,进入河内,而铫期只率领两万兵马,渡过黄河,进入兖州,直奔铜马军所在的博平县。
得知刘秀军的一部渡过黄河,进入兖州,东山荒秃和上淮况吓了一跳,忙给博平县令发去书信。博平县令名叫连继,没做地方官之前,是赤眉军的一名中层将领。
接到铜马军送来的书信后,连继便装出城,悄悄去到城外的铜马军大营。在大营的中军帐里,连继见到了东山荒秃和上淮况等人。
赤眉军算是铜马军的老大哥,当初东山荒秃和上淮况等人,也正是效仿樊崇、徐宣的起事,才组建的铜马军,对于赤眉军,铜马军众将都是十分尊敬的。
见面后,东山荒秃和上淮况等人向连继一躬到地,急声说道:“连公,听说刘秀已派军渡河,进入兖州,直扑博平,这是要把我铜马赶尽杀绝啊,他刘秀也欺人太甚!”
连继悠然一笑,拱手还礼,说道:“诸位将军莫慌,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次刘秀所派之兵马,只有两万,主将也非刘秀,而是铫期。”
“只两万兵马?”铜马军众人还真不知道这事,一名将领惊讶地说道:“刘秀只派人两万兵马,可是让他们来送死的?”
见铜马军众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连继哈哈大笑,说道:“铫期率领的两万兵马,只是诱饵而已,其目的,就要想把你等引回冀州!”
说到这里,连继向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大家都坐。东山荒秃连忙躬身摆手,说道:“连公请上坐!”
连继已经四十开外,以他在赤眉军的身份、地位乃至资历,本不应该只做一县令,是他自己以年事已高为由,推掉了太守的任命,只做了个清闲的县令。
政务不多,每日清闲,游山玩水,悠然自得。其人活得很是洒脱。如果换成其它事,他不会如此上心,以前他曾率部和铜马军并肩作战过,算是老交情老兄弟了,铜马军有事,而且又跑进自己的地头博平县,他不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