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虽然是晚上,但秦氏刚吃过午饭就被在女儿们的祝福声中出了门。
不只是她,京城所有四品以上大员或王爷、君王爷、公候伯子男五等爵府家的主人们也携着正妻嫡女出府了。男子去前朝拜见建隆帝,女子去后宫拜见太后,分别与大周这对最尊贵的母子用年夜饭,以示君臣同乐。
是以秦氏乘坐的马车,离着宫门还有很远时,靠右侧排队的马车已经望不到头。
秦氏的马车乖乖地停在队尾等着,在这所有车里她的是最位分最低的一个,也是最显眼的一个——只有这辆马车没有挂上带有身份标记的车饰。
不过秦氏等了没一盏茶的功夫,便有监门卫过来传话,请秦氏先入宫。于是,秦氏这辆最低调的马车从队尾慢腾腾地向着队头前行,立刻成了最显眼、最高调的一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车边那少年是谁?”一黎侯府马车内的老妇,撩开车帘见那少年看穿衣打扮就不是家里的仆从。
“那是秦安人的外甥,跟着一同来京的。”马车外立刻有人回话。
“看着倒是个踏实本分的。”马车内的华装老夫人中肯点头,能被秦氏带在身边的一定是她亲近的,“可定了亲?”
“这少年十一岁,还在学堂读书,没有定亲。”前边几辆马车里的人,也在谈论秦二郎,对秦氏母女有意的人家已经把这一家摸透了,“他在祖籍的陈家族学内读书,师从丁大学士。陈家族学是那个陈祖谟建的。”
那个陈祖谟是谁,京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是那个大周头一位被圣上下旨摘了状元头衔、一朝跃龙门后就休了糟糠妻的陈祖谟。
“什么?”又一辆马车上的中年贵妇惊诧道,“翰林院大学士、国子监祭酒丁中和竟教他读书?那可了不得、了不得。”
“有人试探过,这秦意昊的学识并不出众。”前边马车内的有婆子正在跟自己家的主子讲着她打听到的消息。
车内的两个未出嫁的姑娘隔着车帘往外看了看,又收回视线。
“才识不出众或许是韬光养晦;便是真的不出众又如何?秦氏一家三口,哪个是靠才识出众被太后和圣上垂青的?”
又有一辆马车上的夫人口气带酸,秦氏母女不过靠着机缘得见太后和圣上罢了。若是她的女儿有此机缘,一定能得了太后垂青!可惜莫说女儿,她自己年年都没过慈宁宫的大门!
眼看着秦氏的马车从自己身边走过,一辆挂着王府家徽的一辆马车内,一老妇幸灾乐祸道,“秦氏的大女儿护驾有功,小女儿得了圣上、太后和皇后的亲赏,就连她家的大黄狗脖子上套的都是圣上亲手制的项圈。这是何等的风光荣耀?贺郡王和庆国公府,怕是自此不得安睡了。”
骑马跟在大姑马车边的二郎秦意昊,被这么多人用眼睛盯得嘴唇都哆嗦了。他暗中庆幸自己是骑在马上而不是用腿走的,否则这一路不知要摔多少跤。
要知道这两旁给他们让路的,至少都是四品大官的马车啊!
秦二郎挺直腰杆,小暖姐说了要他拿出秦家人的“气势”来,不能把人丢在京城里……
“夫人,前边那两辆深棕色的马车是贺郡王府的。”一直隔着车帘的缝向外观察的翠巧低声道,“来了两辆马车,里边应该是静太妃和郡王妃,贺郡王的两个儿媳都没来,不知贺郡王那个未嫁的小女儿来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