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请恕小弟直言,雁门关既失,并州已是难保,我军若不早撤,必遭敌两路夹攻,败亡无地矣。”
早在郭援兵败之际,高柔便已知晓并州难守,可却万万没想到这才短短十日不到,形势竟已败坏若此,心中悲凉难免,只是见得高干满脸的愁苦之色,不得不强打起精神,谨慎地进谏了一句道。
“嗯……依二弟看来,我军当先撤往何处方好?”高干并非蠢笨之人,又如何不知在没有南匈奴大军的配合下,并州根本不可能守得住,问题是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经营近十年之久的老巢,总想着看能否有翻盘之良策,如此一来,该先撤往何处便
是个关键的核心之所在了的。
“大哥明鉴,窃以为当兵退上党,据险而守,以待敌疲。”
自郭援兵败时起,高柔便一直在琢磨着并州的防御大计,尽管不曾料到幽州军会行险走瓶形寨,可对于一旦守不住并州的情形,他却是早有预算了的,此际回答起高干的问题来,自是不会有甚含糊。
“唔……”上党号称天之脊,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据此进可再攻太原,退则可守壶关,与冀州军之联络便捷,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对此,高干心中也是有数的,只不过正所谓有得必有失——上党虽易守难攻,可相对来说,进兵也难,幽州军只要堵死了祁县、马首(今之寿阳县)两处出山口,高干要想收复并州也自千难万难,相较而论,退据河东,据灵石韩信岭之天险,或许更有收复并州之可能,至少在
高干本人看来是如此,故而对高柔的建议,高干自不免便有些个不甚情愿。
“大哥可是想退守河东么?”
这一见高干迟疑不决,高柔立马便猜到了其之心思所在,也自无甚顾忌,随口便点了出来。
“嗯,有何不可么?”
高干早知自家这个堂弟心思缜密,对其能看破自己的想法也自不以为奇,很是坦然地便反问了一句道。“若如此,我军必尽墨矣,无他,卫固、范先、张白骑之流皆桀骜不驯之辈,可引为援,却不可引为用,我军若兵退河东,此般人等必反无疑,今,关前贼军恐尚不知广武战事胜负如何,我军尤可从容撤走
,一旦消息传开,不说我军之士气必衰,关前贼军也必趁势来攻,到那时,欲撤实难,此一条,还请大哥三思则个。”
高柔在其兄面前说话言事向无甚顾忌,寥寥数语便已说明了兵退河东不可为的道理之所在。
“呼……罢了,就依二弟之言好了,来人,擂鼓聚将!”
听得高柔如此说法,高干心中虽不甘依旧,可也没再固执己见,闷闷地长出了口大气之后,咬着牙便下了最后的决断……
“禀军师,张郃将军前来求见。”酉时四刻,夕阳西沉,彩霞满天,已是到了用膳之时分,然则庞统却是半点食欲全无,独自一人盘坐在中军大帐一角的大幅沙盘前,正自愁眉不展地推演着取关之战术,冷不丁听得一阵脚步声响起中,却
见中军官已是疾步行到了庞统的身旁,一躬身,低声地禀报了一句道。
“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