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看着秦爵,意思就是,看他能不能帮忙,秦爵这会儿偏偏像瞎了一样,一直拿着手机在捣鼓。
老夫人没办法直接提名道姓,“秦爵,眼看你张叔家遇到困难,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秦爵这才回过神,十分无奈的笑笑,“奶奶,我不是想不出办法嘛,要是能想出,还用你说,本来是想拿一笔钱给张叔,让他重整旗鼓,可是后来一想,根本不行,现在张氏还欠着银行的大量贷款,一有钱马上就被银行收走,还不如现在呢,好歹吃穿不用愁。”
秦爵的这一番措辞,让人无法反驳,张云城咳嗽了几声说,“老夫人就不要再让秦爵为难了,他已经帮了不少忙。”
张家现在住的房子,都是秦爵提供的,他们表面上也不好意思再添麻烦了。
“多谢张叔体谅。”秦爵为他的善解人意,露出赞许,心里却在想,老子是帮了不少忙,只不过是倒忙。
正说着呢,又听到佣人来报,说司机老周带儿子来看望老夫人及众位。
因为快过年了,秦家的对佣人一向大方,特别是逢年过节,礼物奖金都不会少,佣人带着家人来道谢,也是很正常的。
片刻老周带着周恒进来,先向众人问好,说一些感激的话。
相互问候之后,老周不知是不是有意,看了一眼秦爵,秦爵对他微眯双眼。
他像是收到信号一样,连忙拉着儿子,像哄孩子一样,“这位是老夫人,快问好!”
周恒怯生生的,也有些含糊不清说,“老夫人好!”
老夫人笑逐颜开,直夸这孩子有进步。
后来周恒逐个向在座的各位一一行礼,当到张云城的时,他在老周的指引下,说了一句,“张老先生好!”
张云城慢不经心的冲他点了一下头,周恒突然弯腰在地面上,捡了一个东西,傻呵呵地递给他,“这是不是你的?”
只是一张纸片而已,张云城本不想理他,但是当着众人的面,念他是一个傻子,只得耐心的说,“不是我的,你拿玩去吧。”
周恒本来还在笑的,可笑容却慢慢的收敛,眼底露出惊恐,秦爵目光透着精明,很快站起身,“周叔,我刚好要回去,你开车送我。”
他向众人说了一句,“突然想到,公司还有急事儿,失陪了!”
匆匆拉着周恒,快速出了众人的视线,并疾步走向车边,把他推了进去,抓住他颤抖的双手,目光十分的凌厉,“周恒,你是不是认识刚刚那个人?”
周恒浑身发抖,半天才说,“他的声音我记得!”
秦爵慢慢的松开他,这时老周也坐了进来,细心的安抚儿子的情绪,让他不着急,慢慢说,有秦先生保护他,什么都不用怕。
周恒这才稍稍稳定了下来,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一些胡话,老周听不明白,但是秦爵全明白了,让他们先回去,他木然的坐在车里。
果然,所有的事,都印证了他的想法,和他猜测的几乎一致。
就在他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白阿姨打电话给他,声音带着哭腔,“不好了秦先生,沈小姐小产了。”
秦爵浑身的气场一凛,挂了电话,猛踩油门,车子呼啸而去。
家里的佣人乱成一团糟,束手无策,看到他回来,白阿姨,率先哭丧着脸跑过来,“秦先生,沈小姐流了好多血,怎么办呢?”
秦爵心骤然收缩了一下,“为什么不送去医院?”
“沈小姐不去。”
秦爵大步流星的上了楼,猛然推开卧房的门,只见小翠,站在床边哭哭啼啼,沈落捂着肚子趴在床上,被单斑斑点点的十分醒目。
秦爵眼前一晃,似乎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声音冷凌,“怎么会这样?中午吃的什么?”
“和平时一样,就多加了一个鸡汤,沈小姐要喝的!”负责厨房的阿姨,吓得战战兢兢。
他伸手就要把沈落抱起,却被她抬手推开。
秦爵头有些嗡嗡作响,心像开了个口一样,隐隐作痛,但是还安慰她,“落落,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沈落看他伸过来的手,就往旁边一滚,躲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肚子疼,皱着眉头,整张脸汗津津的,“不用去医院,孩子已经保不住了,已经被水冲走了!”
秦爵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手有些颤抖,看她语气平静,还以为是吓蒙了,“你在说什么?听话!”
伸手把她拉过来抱起,快速的往楼下冲,声音十分的阴寒,对着众人说,“如果沈小姐出了事,你们这些人全部跟着陪葬。”
沈落对着他笑了一下,“秦爵,不要怪任何人,这件事与其他人无关,是我喝了你和我一起买的中药。”
秦爵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看着她,眼睛里带着疑问,突然好像明白了,“那不是安胎药?”
“是堕胎药!”沈落眼睛红红的,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是白的,很快从他身上跳下来。
秦爵呆呆的愣住了,再抬头时,眼睛变得赤红,射出寒光,像冷入骨髓的暴雨,梨花针一样,大步走过去,把沈落推倒在沙发上,紧接着身体过来,狠狠的挤压着她。
眼底带着不可思议,不敢相信,无法掩饰的戾气,抓住住她的肩膀,“沈落,你给我解释清楚,孩子呢?”
沈落肩膀被他抓的生疼,摇晃的头晕眼花,但是丝毫没有认输,看着他,笑得绝美,“孩子在马桶里,不,那还不能称之为孩子,只是一块孕囊,你现在上去看,可能还没被水冲走,你们那还能见一面,如果晚了就被水泡化了。”
秦爵握住她纤细,白嫩的脖子,下意识的收紧,切齿痛恨,他浑身被一层寒气所包围,冷的让人打颤,“沈落,我不信!”
白阿姨哭着从楼上下来,说,“秦先生,卫生间的马桶里也有好多血。”
秦爵突然像泄了气一样,“一切都是你预谋的,你知道,如果继续和我冷战,我是不可能,让你胡乱买药吃的,你让我以为,我们重新回到了过去,让我相信你,你早上肚子疼也是装的,是不是?对我温柔也是违心的?”
他的手越收越紧,眼底露出危险的符号,心底痛到麻木。
沈落脸色有煞白变得通红,呼吸困难,胸口滞闷,大眼睛眨了几下,眼角开始湿润。
他说的并不对,与他和好,是因为想为以后的生活,再添加一些甜蜜的回忆,对他温柔,是真情流露,跟他和不和好,并不影响他陪自己出去买药。
秦爵很快想到,自己打电话询问她开的药方能不能吃时,隐约看到她拿笔在白纸上乱画,当时并没有在意,后来抓药时,他故意支开自己,帮她拿围巾,可能药方就在这时已经被她调换了。
他冷笑一声,心痛难忍,不光是心疼孩子,更因为她的绝情绝义,“沈落,我真是看错了你,你居然心肠这么狠毒,你恨秦家,你恨我,可你不该拿无辜的孩子开刀,没想到你这么蛇蝎心肠。”
沈落心里的难过并不亚于他,可她刚来个彻底了断,咬着牙才能发出一丝声音,“没,错,我不会给你生孩子!”
“那你就去跟给他赔命吧!”秦爵心里的悲凉无限扩大,有一种无法言明的痛,让他眼睛发黑,好想把一切彻底毁灭。
修长的手指,十分的冰冷,仿佛比外面天寒地冻的腊月,还要冷上几分,在这一刻,他眼睛赤红的可怕。
沈落仅有的一丝呼吸,也在瞬间被夺去,她张着嘴,唇瓣不停地颤抖,连眼珠都在慢慢的突出。
这一刻,她并没有太多的求生欲,心里居然腾出,活着太累,还不如死去,这样所有的一切都了了,她再也没有负罪感,再也不用愧对于谁,再也不用心里纠结。
秦爵气愤到几乎失去理智,并不是因为孩子没了,其实父爱只有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才确切的存在,他最多的是心痛,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孩子只是一个引线,只是证明她对他多绝情。
他双腿压在她腿上让她动弹不得,事实上她并没有太多挣扎,只是睁着眼睛,盯着他,秦爵咬牙说出一句话,“沈落,你他妈的不要以为,老子非你不可,今日掐死你,明日我就娶新人进来。”
屋里的佣人,全都胆战心惊,从来没见过秦先生发这么大火,谁也不敢上前劝解,深怕惹火烧身。
小翠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沈姐姐可是他们周家的恩人,又是大好人,如果秦先生失手伤了她,恐怕以后也会后悔的。
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秦先生,你松手,沈姐姐那么柔弱,你会把她掐死的,姐姐就算有错,快过年了,留到年后再惩罚吧!”
秦爵不为所动,小翠看沈落,只有眼睛睁的大大的,夜顾不得了,上前拉住秦爵的胳膊,扑通跪了下来,“秦先生,沈姐姐快没气了,她可能一时冲动,你想想她平日的好,你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她这么一求情,其他人也跟着劝解,她晃动着秦爵的胳膊,他的手指微松了些许。
沈落喉咙里,流入一丝气流,“咳咳……”艰难的咳嗽几声。
几个佣人,趁机拉开秦爵,沈落本来觉得快要死了,脖子上的手却在这时松开了,她大口的喘着气,喉咙疼的,口水都无法吞咽。
麻木的躺在沙发上,白阿姨连忙打圆场,谨慎的开口,“秦先生,沈小姐可能是觉得自己太年轻,不想现在要孩子,怕您不同意,才私自做主,等养好身体,明年还会有的。”
沈落胸口一起一伏,像是从鬼门关里逛了一圈回来,她泪眼婆娑,却在冷笑,艰难开口,“不可能的,我死都不会给他生孩子!”
秦爵锋锐的眼神看向她,声音压的很低,“你别以为我不敢弄死你,你到底想怎样?”
沈落忍不住咳嗽,“我想离开!”
秦爵眯了一下眼睛,突然开口,“你现在就给我滚,立刻,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猛然站起身,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孙康,通知何舒,秦氏投资的新电影,让她来演女主角,条件就是做我的情人,现在让她在XX酒店等我!”
说完走向门口,突然又停住,并未回头,“沈落,六点之前滚!”接着门被打开,又被狠狠的摔上。
众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见沈落,扶着沙发缓缓的坐起来,双腿发软的上了楼,再下楼时,已经换了她来时穿的衣服,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默默的走向门口,众人忍不住喊了一声,“沈小姐!”
她脚步停了下来,白阿姨毕竟是过来人,拉住她,“沈小姐,秦先生只是一时生气,他那么疼你,等他回来,你向他道歉,就没事了,外面这么冷,你不能出门,刚刚小产,是要和月子一样保养的,不然……”
沈落抽出手,无力的笑了笑,“多谢阿姨,多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再见!”
又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心里五味杂陈,这一离开,以后再也不会来了,这一离开,和他彻底断了,这不是你一直要的结果吗,为什么突然像要崩溃一样,眼泪流到嘴角咸咸的,十分苦涩,连带着,喉咙发苦发疼,心中发涩。
骤然转身,快步走了出去,外面雪下的很大,风也很急,佣人都跟了出来,特别是小翠哭喊着追出去,可是沈落出了小区的门,就招停一辆车子,钻进去,车子瞬间消失在风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