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昊见她长索在身前划过半个圆弧,将前方一众官兵逼退,身后却来不及回护,当下将手中长.枪飞掷而出。
红娘子论单打独斗绝不会输给这些官兵,但他们人数实在太多,她无法处处兼顾,时间长了动作也迟缓起来。她知道后方利刃已经向自己劈来,心下暗叹须硬扛这一记。
只是料想中的疼痛却没有袭来,她闻得身后一声兵刃清吟之音,一杆银杆金尖的长.枪从天而降,“铿——”地钉在地上,余音带着凛然正气阵阵散开,和伴着枪身的内劲一起将周围的官兵震开了好几尺。
阳光下,枪尖的锋芒熠熠生辉,刃上铸着繁复的花纹,让人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
红娘子一阵恍神,就见日头下面落下一个逆光的身影,姿态挺拔,傲气凌霄。
萧昊单手提起长.枪斜负身后,将周围的官兵从左到右看了一遍,对红娘子密聊道:“将军且去救人,这里我来应付。”
红娘子迟疑地看着他,犹豫道:“小兄弟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萧昊眼角瞥了她一眼,笑道:“身无长物,也无归属,只有一腔热血,一身铁骨,烈马追风一杆枪。”
红娘子哑然失笑,向他拱手敬道:“多谢小兄弟仗义!你多加小心,我先去狱中寻人。”
她不敢耽搁,立刻召集一众手下冲入县衙大狱,他们在此地被拦了多时,生怕那县官把李信杀死在狱中。而其余想要追击他们的官兵,则被萧昊拦了下来。
萧昊横江锁立在身前,扬起下巴对众官兵挑衅道:“哪个敢来试枪!”
官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没一个冲上来的。
他们被萧昊的出场唬了一遭,不敢妄动,但转而一想,他们这么多人,对方只有一个,怕他做什么?于是那领头的官兵便提刀叫嚷壮着胆冲了上来。
这一伙是县衙中的精英,比外面那些兵油子等级高不少,萧昊口中一声呼哨,霸红尘踏着血红的烈焰撞进了县衙,好像连身上的踏炎马具也要一起烧起来似的。
萧昊抓绳、上马、就近裂苍穹、断魂刺、破坚阵一气呵成,霸红尘被关在帮会领地里那么长时间早就憋坏了,一冲出来鼻头哼出来的气息都带着暴戾,前蹄高高扬起,小山似的重重踏在那些军官头顶,当场就踩晕了一个官兵。
这些官兵平日里哪见过这种架势,他们欺负普通百姓欺负惯了,就连红娘子手下的民兵也多是杂技艺人和饥民出身,和他们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水平,忽然见到真正的外功高手,他们那点武艺就显得捉襟见肘根本无法支绌。
加上霸红尘这大爷脾气凶悍非常,一双眼睛活像浸透了鲜血的琉璃珠子,简直是从地狱里冲出来的悍马,官兵们争相逃窜,避之不及。
萧昊也不急着下马,开着战八方在官兵中横冲直撞,踏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头破血流。
斜里冷不丁一声枪响,萧昊闻声刚转过头,铅弹竟已冲到了额前,惊出他一身冷汗。
这枚铅弹离他脑门还有几寸的时候就被挡了下来,强硬弹飞了出去。
饶是如此,萧昊还是被余波震掉了点血。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血条下面竟有个盾护的状态,一抬头见石之轩落在房顶,身边一只小盾的虚影,顿时眼睛一亮。
石之轩会苍云的武功,苍云军的日常训练也大多是石之轩在教授,只是萧昊极少见他实战用过。这惊险时刻身后有人给盾护,他心中升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不光是肝胆同照的默契,还有点儿热血沸腾。
这感觉绝对不逊于亲友小黄鸡给的探梅。
萧昊看向了那枚铅弹的来处,三眼铳黑洞洞的枪口还冒着硝烟。
它的主人显然没想到这一枪竟然失手了,拿枪的手也颤抖起来。
那县官过往靠着这支火器无往而不利,他自己没什么功夫,但放冷枪却是鲜少失手。此前他见红娘子人多势众,不敢冒头出来,怕被他们发现捉了去,如今红娘子带人进了大狱,他觉得萧昊一人不足为惧,就想抢个平叛的功劳。
可惜这一枪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他一枪未中,萧昊却已瞧见了他,策马冲过去跳马接崩,不给那县官开第二枪的机会。
那县官匆忙想要再来一弹,手忙脚乱地招呼官兵掩护自己,萧昊却开了风,一个灭迎头拍下,近身的爆破光效毫不输于火炮发射的威力,将那县官直接送上西天。
众官兵见县官竟被人干脆利落一骑斩下,登时乱作一团,不知该听谁指挥,也不知该不该继续打下去。
萧昊反手沧月击退一干人等,脚下踩着县官的尸体,阳光落在眼角鬓边,抚过他眉骨上的疤,他肆意将枪尖挑在肩头,笑意张狂又危险,斜睨道:“挡我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