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分豫楚压嵩衡, 峻岭连襟扼三江。
雄关百死埋枯骨, 碎裂肝胆与封疆。
武胜关口,峰峦耸峙,林木荫翳,怪石嶙峋,乃天下九塞之一,古往今来兵家必争之地。
此地山峦交错, 群峰环结, 险要至极,车不能方轨,马不能并骑,是豫南天然之屏障,更是北扼淮水、南控襄樊的交通咽喉。
萧昊是在一阵震耳欲聋的拼杀喊声中醒来的。
他把石之轩诓进了帮会领地,舒舒坦坦调整好自己的精神状态才开始传送, 料想这回精神饱满, 无论下个世界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自己都能从容应对。
然而他果然还是低估了系统这个坑货。
利刃穿破血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萧昊脸上猝不及防地被溅上一丛温热液体,他条件反射地眯起了眼睛。
天光暗淡,初秋的暑气还未散尽,大地从地心散发出炙烤的热度, 萧昊不适应地一侧头, 眼前一个逆光的身影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环刀, 他下意识地一个侧翻, 迅速躲开了这要命的一刀。
双手都沉甸甸的,他一低头,就瞧见那对熟悉的555盾刀。
那人一刀落空,很快又重新改变刀势,向萧昊劈来。
萧昊来不及思考,一个盾猛冲上去就把这红名砸得晕了过去。
他这才得出空档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里似乎是一处军塞,周遭尸横遍野,密密麻麻的红名在己方阵营中横冲直撞,飞射的弓箭几乎没有一箭落空,每射出一道弧线就会带走一人甚至两人的生命。
战场嘈杂不已,却都是敌军兴奋的呐喊声,他身边的友军安静如死,几乎全丧失了求生反击的意志。
身后的关城以山为障,凿山成隘,城墙坚固,但那城墙之上空无一人。
萧昊迅速判断出了己方的形式。
监控插件显示他们这一方只有几百人。
——他们是……弃子。
萧昊心中莫名,对面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他们斩尽杀绝,他得活下去!
萧昊刚刚站在这里砸晕了一个蒙古士兵,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十几个红名快速向他围了过来,他握紧手中盾刀,猛地向斜前方高高跳起,陌刀带着撼地朝红名堆狠狠砸了过去。
离他最近的几个人被这沉重的当头一砸撞得头晕眼花,萧昊不做停歇,一面盾墙在身前升起,盾舞一开,数面金色的大盾开始围绕他周身八尺狂飞乱砸。
那些金色的大盾看似毫无章法地乱飞,实则极为精准地砸在敌人身上,而离萧昊很近的宋军却没有一个被他的大盾砸到。
萧昊推着盾墙一路冲锋推进,那些围上来的蒙古人被砸的七荤八素、连连后退,竟被他生生在蒙军阵营中推出一条坦途。
周围的宋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知这沉默寡言的新兵蛋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生猛。
萧昊听得有人在背后喊道:“好兄弟!将军已弃关逃了,我们这些人不过是拖延时间的弃卒,你若有余力,便不要管我们了,自己保命去罢!”
萧昊听得此言,转身盾猛砸晕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蒙古兵,目标秒切到了喊话那人身边的红名身上,盾飞接斩刀,干净利落把那红名一刀挑下。
鲜血染上了冰冷的玄甲铁衣,他皱起了眉头,看着那宋兵道:“刃端百死何辞战!横竖都是死,不如多拉几个垫背!”
那宋兵见他神勇无匹,势不可挡,眼含热泪道:“我们武艺平庸,抗不过这些凶悍鞑子,你身怀绝艺,万不可陪我们折损在这里!”
萧昊又一记绝刀斩翻了身边的蒙古兵,强烈的血腥气引得他胃部直翻腾,但这刀剑无眼的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敌切不可心慈手软。
苍云不比少林万花,一条命没了可没有轮回锋针给他用。战场杀机四伏,他也没机会把石之轩从帮会领地放出来,唯有先拼过这一遭。
他强压下心中不适,站在了那宋兵的身前:“守将不在了,就换我们来守。”
那宋兵以为他是疯了,苦心劝道:“你说什么傻话!我们不到三百人,如何抵抗蒙军铁蹄!
萧昊一边开着盾墙顶住了两把环刀,迅速确认了自己周围的情况,一边在阵营喊话道:“不想死的,听我指挥!”
这一声如惊雷乍破在宋军耳边炸开,残余的宋兵个个全身一震,纷纷望向那黑衣重甲的陌生面孔。
黑色的甲片下,金色的流云纹若隐若现,玄色护心镜给人一种莫名的踏实稳重感,两侧金色的排甲在暗淡的日光下闪着低调的光辉,那副坚实的装甲之上,是一张坚冷刚毅、如刀削斧刻般的脸。
这……这是之前那个被他们笑话怕死、把自己裹成粽子的新兵蛋子?
怎么好像觉得哪里不大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