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圣上竟然对苏临风这个杀害当朝驸马的罪人如此客气而亲切,京兆尹张大人惊愕得张大了嘴巴,再抬头瞧了瞧那些文武重臣,见他们也都是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切,特别是丞相李大人竟然笑容可掬地与苏临风嘘寒问暖,一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这厮竟然想要以椅子砸向苏义士,可知罪么?”与苏临风亲切寒暄过后,皇上这才低头看着跪倒在地的京兆尹,显得很是生气。
“微臣,微臣。”张爱民一时搞不清究竟是自己傻了还是圣上傻了,否则的话,为何圣上竟然对杀害驸马的凶手如此亲切?
“哼,幸亏朕来得及时,否则的话,你若敢伤苏义士一根汗毛,朕定当将你剥去官袍、砍头治罪!”皇上一脸怒容地喝斥着京兆尹。
“谢圣上、谢圣上,”京兆尹当然不知那八百里加急信函一事,更不知皇上的良苦用心,于是眨了眨眼睛,立即“恍然大悟”,急忙开口为自己进行辩解,“微臣只是给苏公子换把椅子而已,岂敢砸苏公子啊,这不,微臣还专门请苏公子一块共进早餐呢!”
“嗯,这还差不多!”皇上瞧了瞧桌子上的两付碗筷,知道京兆尹所言不虚,这才放缓了脸色,“爱卿平身,还是爱卿深知朕意啊!”
“谢圣上!”京兆尹张爱民见皇上夸奖自己,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慢慢站了起来,继续大表忠心、乱拍马屁,“微臣知道圣上宅心仁厚,乃是千古明君,故而微臣丝毫不敢怠慢苏公子,这不,苏公子在微臣这儿,根本没有枷锁上身,更是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嗯,张爱卿深体朕意,真是辛苦张爱卿了!有张爱卿这等忠臣,朕心甚慰啊!”皇上瞧了瞧衣着整洁、根本没有枷锁镣铐的苏临风,再瞧瞧桌子上丰盛的饭菜,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竟然很是欣慰地抬手拍了拍张大人的肩膀。
京兆尹张大人哪里曾经遇到过这等隆恩眷顾啊,一时激动得老泪纵横,简直好像看到一顶硕大的乌纱帽突然从天而降,硬是要飞到自己头上似的。
当然,他全然不知的是,皇上此时心里面却是对他这个京兆尹骂了一万遍,恨不得当场将其碎尸万段,方能出了胸中恶气:这个京兆尹,竟然把刺杀驸马的凶手奉为贵宾一般亲自相陪左右!
不过,为了边关大患的解决,皇上强忍怒意,一脸笑容加歉意地向苏临风解释说,朕一向操劳于国事,对于驸马疏于管教,没有想到他竟然依仗恩宠,瞒着朕要强占云麾将军的归宿之地,故而虽然苏义士杀了驸马,朕一样绝不怪罪于苏义士。
苏临风当然知道皇上肯定是言不由衷,因为对方表面上笑容满面,但从眼神中还是让苏临风看出一丝端倪。
从皇上的眼神中,苏临风发现对方不但言不由衷,而且颇为焦急一般,稍稍琢磨了一下,知道皇上这次亲率满朝文武驾临京兆府衙必然是事出有因,而绝对不会是像他口头上所说的那样!
“莫非是皇上他担心惹恼了苏某,苏某会对他不利么?”苏临风想了想,觉得应该也不是这个原因。
“难道有什么紧急之事,需要让苏某顶缸垫底儿不成?对!很有可能就是这样,否则的话他作为一国之君是绝对不会亲自前来的!”
想通了这点儿,苏临风不但没有叩谢隆恩,反而故意淡淡地问道:“皇上亲自驾临到此,应该不会只是为了赦免苏某吧?”
很显然,如果只是为了免掉苏临风的杀身之罪,只需降下一道圣旨即可,又何劳皇上亲自驾临?更何况他这次竟然率领文武百官,给足了苏临风面子?
“呵呵,苏义士果然厉害、果然厉害,”皇上笑了笑,借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愤怒与尴尬,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为人君者,自当礼贤下士、人尽其才嘛,如今赵国又来犯我大晋,朕打算请苏义士出山为将,一来是替朕分忧,二来也是保境安民,不知苏义士意下如何啊?”
苏临风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了罗刹山的众多兄弟,特别是杨虎威、苏启胜他们,一个个骁勇善战,只是由于形势所迫,不得不落草为寇、占山为王。
如果趁此机会让他们成为正规府兵,必将造福于黎民百姓,同时也能让他们一展壮志、青史留名!
在苏临风沉吟考虑的时候,京兆尹张大人心里面琢磨了一番,总算明白过来了:圣上他之所以亲领文武百官前来小衙,只不过是无奈之举!
想到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张爱民一下子浑身哆嗦了起来,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老夫混迹官场几十年,一向察颜观色、左右逢源,没有想到今日竟然弄巧成拙!完了、完了,这下本官老命休矣。
“张爱卿怎么了?”看到京兆尹突然衣波直晃,浑身颤抖个不停,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皇上瞧了瞧他故意问道,“张爱卿莫非得了重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