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风并不想大开杀戒、伤及无辜……毕竟这些府兵们在从军入伍以前,绝大多数也曾手握锄头、耕田放牛,多是一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家之弟!
之所以无情砍杀“六子”他们几个,实在是他们伤尽天良、无可救药,留着他们几个也只会让更多的百姓们遭殃。
而这校尉身边的几十个府兵,苏临风并没有亲眼看到他们行凶作恶,故而并不愿轻易动手,只想惩戒带兵无方、纵兵害民的校尉而已。
没有想到这个细目钩鼻的校尉不但丝毫没有悔过之意,反而一意孤行,想要把手持圣上御赐之物的苏临风砍刀分尸于这片穷乡僻壤之处。
对于这等顽固不化的东西,苏临风轻轻摇了摇头,正想以摄神之术让其先下令兵丁退去,然后让他挥刀自刎时,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马嘶人叫的声音。
“土匪来啦!”
“快跑啊,土匪下山啦!”
随着一阵惊叫之声,原本准备将苏临风乱刀分尸的那个校尉急忙提缰、勒转马头,双腿一夹马腹迅速向外冲去,再也顾不得苏临风了。
那些兵丁们一见领头的校尉纵马而逃,哪里还敢迟疑?立即狼奔豕突一般,跟着校尉向外乱冲,只怕自己一不小心落在后面,被土匪砍了吃饭的家伙一样。
“纵兵害民的罪魁祸首,还想活着回去么!”苏临风见状立即大喝一声,拔出长刀瞧准那个校尉猛地用力一掷,三尺长刀像长了眼睛的利箭一般,“噌”地一下后背入、前胸出,将那校尉穿了个透心凉,扑通一声栽了下来!
那些慌里慌张溃逃的兵丁们见校尉落马而死,就更加群龙无首,根本没有人前去相救或者收尸,而是各自拼命而逃、唯恐落后。
苏临风站在那里一脸的愕然苦笑:
这就是口口声声说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前来剿匪的大晋府兵!
这就是以剿匪为名、扰民害民时理直气壮的正义之师!
扰民害民时他们一个个冠冕堂皇、理直气壮,而如今只是刚刚听到一点土匪下山的风声,连那些土匪究竟长得什么样还没有看清楚,剿匪府兵们就如此一哄而散、溃不成军。
一阵摇头叹息之后,苏临风走出篱笆小院捡回自己的宝刀,在那校尉尸体上擦拭干净、归刀入鞘,急忙再次回到院中,想要看看那个老妇人是否已经醒来。
那老妇人此时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也是渐渐变凉……很显然,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哪里能够承受住凶神恶煞般府兵的暴打重踹?可怜的老人家没有被土匪害死,反而惨死于前来剿匪的府兵手中!
苏临风感到鼻子发酸,本来想要转身就走的,只是看着那个孤苦伶仃、哭哭啼啼的小媳妇,心中很是不忍……前来“剿匪”的府兵虽走,但罗刹山的土匪又来!
若是自己就此离开,说不定她又会遭到土匪们的祸害!
瞧了瞧低矮的草房、破旧的院落,苏临风知道这家人生活颇为拮据,于是从口袋中摸出一锭银子,冲那女子轻轻说道,这个,拿去给老人家买副寿材吧。
那个小名叫做绫儿的新媳妇抹着眼泪再三向苏临风表示感激之意,对那锭银子却是坚辞不受,说是过两天等他公公和丈夫回来,家里就有钱用了。
苏临风无意间顺口问了一句,她的公公和丈夫干什么去了,为何留下他们婆媳二人在家。
没有想到这句无意之语,却让苏临风立即睁大了眼睛,心里面很是震惊。
那个刚过门没几天的新媳妇告诉苏临风,其公公和丈夫到外面猎狐去了,他们这罗家寨里百十户人家,绝大多数都是猎户,近来都是忙着猎狐赚钱,故而少有壮年男子在村。
“猎狐赚钱?”苏临风听她如此一说感到很是惊愕……因为现在并非是大雪纷飞、滴水成冰冬天,这个季节的狐狸皮子并不值多少钱。
绫儿见恩人面带疑惑,于是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向苏临风说了一番。
原来,从今年春天开始,就有几个商贾模样的汉子每隔十天半月来这罗家寨一趟,向猎户们高价购买狐狸。
不过有一点儿比较特别,就是那些商贾虽然出价很高,却是只要活狐不要死的,而且狐狸年头越久,他们给的价钱越好。
至于猎户们往年所存的狐皮么,无论皮子再大、成色再好,人家也是一概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