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庙中的城隍爷表面上刚正无私,实际上却极为爱财贪贿、混淆黑白!
这平阳郡的老百姓如若对那城隍爷三牲相祭、重金相许,则有求必应、很是灵验,否则的话则是生死不顾、冤情难伸;
如果说这只是人之常情的话,那么更为令人心寒的是,平阳郡中每当有人新逝,三七之内总会托梦于家人,要家人对那城隍奉以大礼、厚品相祭,否则的话他在阴间就会被大刑伺候、苦不堪言;
当初还有人不肯相信那梦中之事,以为不过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罢了,结果那亲人之魂屡屡相告,说是再不上礼就会被施以刀斧之刑,苦求家人切勿相误;
后来到那城隍庙中供上三牲、焚烧纸钱,那逝世的亲人立即托梦相告,说是已经脱离苦海。
如此一来,这里的百姓立即对那城隍爷自己是大加贿赂,纷纷厚供。
也别说,此举甚是灵验,就算是那将死之人,只要有钱有势,如果对城隍爷再塑金身、大修庙宇的话,无论是否罪深孽重,都是也能够再延寿些许;
而那些穷苦人家,如果没有对那城隍爷奉以重金厚礼,肯定能够在城隍庙中听到逝去亲人的痛苦惨叫。
时间长了,这平阳郡的百姓们终于摸清了城隍大人的脾性,就连那些江洋大盗、贪官匪徒都敢到那城隍庙中正大光明地焚香上供、请求庇护。
故而我们这平阳郡的城隍庙香火鼎盛,远远超过那些名山道场、菩萨之地,整天烟雾弥漫、供奉不断;过不多长时间都有那些巨室大户为城隍爷重塑金身、红袍罩体,甚至是花费重金、扩建庙宇。
但是,自从来了这位城隍大人,他的官衙庙宇虽然香火大盛、日渐扩展,平阳郡的世风人情却是江河日下、人心不古,盗贼横行、小人得势,把整个平阳郡弄得是乌烟瘴气的。
苏临风听到这里,一脸疑惑地插嘴问道,刘员外此言当真么?不是说人死之后,灵魂皆归幽冥地府,在阎罗殿上一检生平功过,再定六道轮回吗?
刘员外摇了摇头正色说道,这红尘浮屠亿万民众,哪天没有死者万千?如果每人死后其灵魂均由阎罗王亲自审讯以定功过的话,别说是十殿阎君,那就算是再有一百位、一千位,夜以继日也不可能做得到啊!
更何况如果那样的话,还要天帝钦命什么城隍驻世、辅以判官鬼吏干什么!
苏临风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这大晋的前丞相王忠良他们!
王忠良他们一个个道貌岸然、高居庙堂,本来应该兢兢业业、克己奉公的,实际上却是结党营私、谄害忠良,尽干一些人所不齿的事儿!
“难道那阴朝地府也与这阳世人间一样不成?”苏临风沉吟了片刻,问那刘员外,“既然如此,刘员外当初何不焚香上供,求那城隍大人为令媛消灾退祸,何须让令媛之事拖延至今呐?”
“嗨,苏公子有所不知!”刘员外叹了一口气,“刘某何曾没有想过这条路啊,只可惜,请虎吞狼,狼走虎不走,反而是危害更大!”
“员外何出此言?”苏临风对刘员外的话很是不解,毕竟,那城隍爷虽然贪财好贿,要的不过是些三牲供品、纸折之物,又能有什么大的危害?
“苏公子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吧,十年前,刘某邻居之父病重将逝之时,那位邻居曾经到那城隍庙中焚香厚供,想要请城隍大人为其延寿一纪,他将为城隍爷再塑金身、重建庙宇;
刘某邻居之父果然起死回生,确实是多活了几年。但是那城隍爷却让鬼使托梦相告,说是不必再塑金身、重建军庙宇,只须将其女儿供上即可!”
“什么?那城隍大人不过一个鬼仙而已,如何能够娶那活人之女?”苏临风再次开口问道。
“咳,说的就是嘛,原来城隍大人看上了人家的女儿,非要让她赴阴伺候不可!”刘员外叹了口气,“刘某的那位邻居也是如此思量,认为神鬼怎么能够娶活人之女,于是就答应了那位城隍大人,结果,三天以后其女便无疾而终。所以,刘某这次虽然遇有邪物作祟害人,宁肯请高僧神汉,也不愿去求那位城隍大人!”
苏临风听到这里,猛地一击桌子,“这等无耻瘟神,根本没有必要筑庙相供!照苏某看来,理当捣其庙宇毁其塑像,最好让他遍尝酷刑事之后打得他魂飞魄散才好!”
“吁……苏公子小声点儿!来来来,吃菜吃菜,”刘员外见苏临风横眉怒目,神色一愣立即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解释说,“刘某酒后一时失言,尽说些容易招灾惹祸的大实话,苏公子不必放在心上,万一让那位城隍大人知晓就麻烦了!”
说罢,刘员外闭口不谈那城隍之事,一个劲儿地劝酒布菜,尽力把话题往其他地方上引。
“刘员外的难处苏某明白!”苏临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眼睛里面却是流露出刀锋箭镞一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