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错过一时,便是,一生一世,”李娉婷轻轻摇了摇头凄婉一笑,“他不会再来了!”
李仲儒想要再劝解些什么,却是张了张口无话可说……苏临风那孩子,知书达礼、颇重情义,只是,性子确实太过于刚烈了些!
事情正像李娉婷所说的那样,当明经书院的山长(院长)与李仲儒亲自登门,向苏家再三表示郑重道歉,并请苏临风回书院学习时,苏临风客气却坚决地拒绝了。
而苏临风的父亲也是置苏临风的功名前途于不顾,竟然说什么知子莫过于父,这孩子的性子我了解,既然你们已经将他逐出书院,我想这孩子肯定是不会再走回头路的。
“哎,真是令人可叹,”老夫子李仲儒见事情无可挽回,不由得颇为惋惜:“你说这又是何苦呢,就因为这件事而让苏临风一辈子碌碌无为、终老山林,可惜了哇!”
看着山长与恩师那种悲悯惋惜的眼神儿,苏临风决定用事实证明,我苏临风就算离开明经书院,就算是离开科举之路,自己一样能够做出一番事业!
因为他发现那摄神诀果然非同寻常,虽然自己才刚刚迈入第一阶的门槛儿!
苏临风准备游历天下的打算也得到了其父母的支持,二老一致认为自家的三儿如果就此碌碌无为、终老山林,也是可惜,不妨趁着年轻游历一番。
离开桑梓故土,一路上虽然少不了餐风宿露,但苏临风却是非常开心。
因为进入这摄神第一阶,除了能够识魂见魄、慧眼独具以外,苏临风发现自己竟然慢慢炼得命魂愈来愈强,神识所至,能够使自己的七魄愈炼愈亮!
正像道家所说的那样,七魄如灯、可明可熄,苏临风只需凝神所至,慢慢可随意点熄自己的七魄。
真不知道摄神第二阶究竟有何异能妙处,苏临风边走边想。
当苏临风背着个粗布包袱慢慢观景前行的时候,耳边渐渐传来一阵马蹄声响……前面山道旁,一队鲜衣怒马的甲士前呼后拥着一位中年将军徐徐前行。
那将军身材高大、虬眉阔嘴,很是威风凛凛,但炯炯有神的虎目中却没有什么煞气和傲气,倒是满脸的凝重忧虑之色。
抬眼看去,苏临风突然发现了一件怪事儿:那虬眉阔嘴的将军,虽然威风凛凛,但其力魄却是极为暗淡、奄奄一息,甚至远不如年老力衰的猎人樵夫!
按照《道藏》所述和自己的经验来看,这种人应该是年老体弱、四肢无力之人,为何他能身为战将、统领军马?
而且除了力魄暗淡无华之外,那位将军的其他六魄均为正常,这让苏临风很是好奇。
“这位将军竟然能够骑马,真是怪事儿!”
在那中年将军经过苏临风身边时,苏临风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
此言一出,那队人马中一位身着红锦百花袍、骑着神骏青骊驹的少年小将一挥马鞭,数名将校立即勒转马首,迅速朝苏临风围了过去。
“呔!哪里来的无耻溃兵逃卒,胆敢在此胡言乱语!”那少年小将一声娇叱,便露出了女扮男装的真面目。
抬眼看去,只见这位身着戎装的女孩儿不过刚到及笄之年的样子,玉白的瓜子脸上两弯柳叶眉又黑又长,妩媚之中颇有英气;鼻子挺拔小巧、双眸明净清亮,樱唇丰润、贝齿洁白。
此时,这女子却正柳眉横起、端坐马上怒视着苏临风。
“身为女子之身,能够纵马扬鞭,亦是颇不简单,”苏临风瞧了瞧眉清目秀却杏眼圆睁的对方,并无惊恐之色,“苏某乃是秀才而已,若是溃兵逃卒的话,还敢到将军面前自寻晦气么?”
“这?”那女扮男装的少年小将一时语噎,扭头冲旁边的甲士喝道,“还不快点验查清楚。”
那少年小将一下令,几个甲士立即上前,抓过苏临风的双手仔细察看一番,这才躬身禀报,说是对方手无老茧,应当不是常年挽弓握刀之人。
换句话说,就是苏临风确实是书生一个而并非是溃兵逃卒。
少年小将又瞧了瞧着长袍、戴儒巾的苏临风,琼鼻微皱轻轻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原来是个既无缚鸡之力、又没杀敌之胆的酸儒书生,还以为是个溃兵逃卒呢。”
听那语气,好像就算是败兵逃卒,也比酸儒书生要强上不少。
败兵逃卒至少能够提刀上阵,而那些书呆子么,不过是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寻章摘句弄几篇酸腐之文博取功名而已。
“你等退下!”那虬眉阔嘴的将军抖了抖缰绳,缓缓策马到苏临风面前,“文官坐轿、武将骑马,本是天经地义之事,这位小兄弟刚才何出此言哪?”
“苏某见过将军,”苏临风见对方言语平和,并无骄横戾气,于是拱手施礼、不卑不亢地说,“将军之言甚是不假,不过,重伤在身的将军一不乘车、二不坐轿,倒是不失武将之威。”
既然身为战将,肯定不是先天不足,而是后天有恙,故而苏临风大胆回答。
“哦,小兄弟何以见得本将军有伤在身啊?”那将军端坐马上神色如常,并没有半点儿有伤在身的样子。
没等苏临风答话,那女扮男装的小将便抢先开口,指着苏临风说道,父亲何须问他,不过是个察颜观色、卖弄口舌的酸儒书生而已。
“婧儿休得无礼,”将军喝退左右,转而心平气和地继续问道,“依你来看,本将军之伤是刀伤还是枪伤?”
“将军之伤,非刀非箭非枪所致,乃是怪伤。”苏临风并没有中那将军的误导之计。
“哦?!”中年将军愣了一下,连忙吩咐道,“快扶本将军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