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大了什么鸟都有，而人也是，有好人，有坏人，还有怪人。那是否见过一个一眼看去就像是看见了死亡本身，在凝眸处延伸到心的颤抖，无可抑制的恐惧的人呢？

有，而那人还是一阵风都能吹倒的女孩儿···

木夜上了武楼的第一层，没有看向典藏的功法，而是看向了一名倒在地上，四周散落了一地书本的女孩儿。是什么样的眼神？他一眼看去，与之对视后竟然有种闪躲的念头。这种感觉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即使在幼时面对当初那群将他当做试验品的黑西服大汉，他也直直看向对方，还有面对上千人的屠宰场他也平淡地看着，保持着有些病态的平淡。

而现在，眼前这名倒在地上，脸色苍白，眼圈乌黑，整个身躯骨瘦如柴的女孩儿竟然让他有些无法对视了。如果要说他此刻唯一的感觉的话，那就是真正看到了死亡本身！

女孩的眼神，乃至于周身都透露着浓重的死亡气息，像是刚从地狱归来，或者根本没有踏出过地狱！他感受得到女孩的痛苦，时时刻刻都处于无尽的痛苦之中。这样还活着，为什么而活着？

“需要帮助吗？”木夜最终还是坚持住了，没有避开那眼神，还走了过去。

他的声音很轻，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出声过。

女孩一只只有骨头和一层黄皮的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安坐着，宁静地让人不安。她就这般微微抬头看着他，他也站立着始终没有闪躲地看着她。那眼神永远都无法形容，只能说在他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到今后的许多年也不能忘怀。

没有言语，木夜就当她默认了，弯腰将之抱了起来。很轻，大约只有抱小女鬼蓝儿时才有这般感受，难道他此刻抱住的女孩儿也是鬼吗？

不，这个世界与南荒世界不同，并不存在鬼魂之说。应该是世界的规则不同了吧，人死如灯灭，死亡便是永远消散了。

“要找功法吗？在哪里，我带你去。”

女孩没有丝毫抗拒，被木夜抱在怀中，一手勾着他的后颈，一手无力垂下。她听闻他的言语，渐渐有了反应，垂下的手慢慢抬起，以向上的姿态。

木夜又问道：“要到上面去吗？”

女孩的头微微点了一下，眼眸也随之微闭，一瞬间竟然带动一片黑暗。他差点迷失其中，身体都产生了晃动。他有一种预感，此刻在他怀中的女孩如果能够活下来那便意味着无尽的死亡，也许连他也逃脱不了。

但，既然已经抱在怀中，再怎么又如何呢？

一抹放开了的微笑，木夜抱着女孩继续向上。他的每一步都很轻，因为他知道自己怀中的女孩有多痛苦。虽然脸上死气沉沉，无一丝表情，但他感觉得到，怀中瘦弱的身躯在扭曲着，很细微却是极端的痛。

不要以为女孩是故意装作不痛的，而是一种习惯，痛到习以为常了。她大约也知道自己表现得再痛也没有人会怜悯，为了节约自己的体力，更好地活下去，所以就放开一切随之怎么痛了。

木夜了解是因为他也经历过，更是因为他也见过一个差不多的女孩儿，夜心！不知不觉间，他恍然见到了曾经的夜心。

但两人是有区别的，女孩是死亡一般的安宁，曾经的夜心却是痴呆，单纯地认为痛苦是天生的。

夜心？现在的夜心怎么样了呢？

他还是放心不下夜心，即使现在的夜心已经不再痴呆，还有强悍至极的武力。也许在他潜意识里，夜心还是那个需要他守护的夜心需要背着她，告诉她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